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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倒也爭氣，幾個月下來便也成了那戲樓的名角，遠近皆知，這陳圓圓乃是貢府曾經娶進門的，那樁新聞也被寇白門傳的沸沸揚揚，頂著個據說“艷若天人”的名聲，自然有許多人捧場，圓圓倒也樂得每日里唱戲趕場，日子一忙，也就不記得那些糟心的事兒了。

“圓圓姑娘，今天晚上.....”

“老板啊，晚上我是兩場，有事兒么？”

陳圓圓一邊貼著片子，一邊隨口說。

“額，是這樣的啊，排在你后面的流蘇剛剛跟我告假，你能不能再頂一場？”

那流蘇本來是這里的臺柱，自打圓圓登臺，便一日一日蓋過了她的風頭，這幾日她便常常推脫，累的陳圓圓連頂了幾天的場子。

圓圓清吁一口氣，心里想，“流蘇你個賤人，隔三差五折騰我，這都第幾回了，要累死我啊。”

“圓圓姑娘，你看這事兒......”老板仍在歪纏。

“啪！”圓圓拿起一根發簪拍在鏡臺上，隨即轉出一個笑，“行啊，我來頂流蘇那場戲，但是，我有個要求。”

“你說你說，怎樣都行。”

圓圓小嘴一嘟，輕輕蹦出幾個字，“流蘇那場戲，我要換個唱法。”

第三場，開始。

“圓圓今天這場，要給大家唱個新鮮的，各位圖個樂，卻要多多擔待哦。這廂先謝過。”

簡單提了個醒，再看看戲臺下各位觀眾一臉茫然，圓圓忍了笑，輕輕巧巧，蓮步圓轉，云瑤玉嬈，站定了。

美美亮相，臺下倒也熱鬧起來，只是老板在一旁忐忑，“換個唱法，怎么換呢？”

起腔，有人覺著不對勁兒了，調沒變，腔也沒變，音不對啊。

原來，陳圓圓換了蘇音，生生套套，把個中州韻轉成了吳儂軟語，也轉了杜麗娘的魂。

脆絲絲，甜膩膩，蠶絲一樣的蘇音穿風遞水，糯米圓子似的纏著笛音粘的戲樓都軟了，那看戲的，聽戲的，跑堂的，看門的，路過的，一個一個的，心都化了。

一曲終了，靜了許多時候人們才回神，嘩啦嘩啦開始鼓掌，陳圓圓一抬扇子，福了一福，丟個笑便回轉了。

下場卸妝。

圓圓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一邊理頭發一邊心想，“以后流蘇肯定不會再讓我頂了，找這么下去，她就沒有什么機會再翻身了，哼，活該，以為我好欺負啊。”

嘩啦一聲響，卷簾掀開，仍是老板。

他一拱手，道：“圓圓姑娘今天真是出彩，都比下去了，難得的是這份心思，別致別致.....”

陳圓圓沒抬眼，直說，“有事兒？”

“哦，這樣的，有位公子想見見姑娘，就在門外呢，您看......”

圓圓心下一動，“又是哪個討債的？”

“那就勞煩他到偏廳里等一會兒吧，我收拾好了再過去。”

等圓圓走進偏廳的時候，看左首椅子上坐定一人，清雅裝束，氣度幽閑，沒細瞧，圓圓便低身拜倒，輕聲說，“陳圓圓見過公子。”

“姑娘請起，請坐。”男子話音清涼，略有不安。他一邊答話一邊打量眼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