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演唱會時候在的那個女生嗎？”L回頭，故作高深的推了推眼鏡。陽光燒過他黑密的頭發，停在熠熠的眼睛里，有動人心魄的漂亮。

她走過去，低頭揉他的頭發：“是啊，聰明的小孩。”

他低聲笑了。

“晚上——帶你去玩好不好？”啟優坐到L身旁的座位，視線落在西斜的太陽上，問得有些猶豫。

“晚上？”L側過頭來看她，眼睛里有什么在閃爍不定，“不回去？”他失笑，看著啟優的眼神逐漸轉化成對待小孩子可笑的惡作劇那般的無奈。

“你以為我還能像那時候陪你瘋，陪你鬧，不吃飯不回家也沒關系？”

“優，我是L。”他摘下眼鏡，拿起啟優的手放到他的右眼上，眼睛上面接近眉毛的地方，在那里有一塊細小的，粉色的疤痕。

“優，我是L。”他輕輕的笑起來，握著啟優手腕的手漸漸用力，像是要生生把它掐斷，“我是L……”

“我已經不是別人了，現在我是L啊……不是別人了……”

然后他的眼淚就那樣掉下來，暈開在啟優的手里。

太陽看起來又大了，天上有云，變成被墨散開的血一樣的顏色，有一點嚇人，有一點美。

“你也是啟夕衍。”啟優扳過他，看著他眼鏡下顯得模糊的眼睛。她看著那里傳出的深刻的疼痛，感覺呼吸都要停了，“已經忘了嗎？”

“不要忘。”

“絕對不要。”

他撥開啟優的手，有些自嘲的笑了：“還是嗎？”

“你是。”

你是。不管怎樣，我的L，是夕衍的事實永遠都不會變。

太陽已經完全的落下了，最后的那一瞬間有想要把世界吞食的囂張。

啟優拉著L的手朝學校餐廳走去，正是吃飯的時間。

L還是有些恍惚的樣子，啟優點好餐，帶他到到二樓靠角落的地方坐下，然后不知靜默了多久，餐點終于上齊。那孩子卻還是沒說一句話，甚至連眼神也不曾抬過。

位置是在光線死角的地方，L整個人埋在陰影里，落寞的像是要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那模樣看得啟優心里一陣一陣的疼。沉默了一會兒，她終于忍無可忍一般湊到男孩兒面前，看著他的眼睛說：“夕衍，笑。聽見沒？”

L動了動嘴角，然后撥開她的手，并沒有言語。

啟優自嘲的笑了，被撥開的手垂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你要知道，”她眼睛里有混沌的哀傷，“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難過，然后不理我。”

“我才找到你，你就生氣的話怎么行呢？”

啟優低著頭，呢喃一般的說了這些話，嘴角上的自嘲的笑像是古琴曲的尾音一般悠長而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