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光微熹,謝小榕睜開雙眼,茫然四顧,未幾,一蹦三步遠,紅著耳根控訴:“花頻頻,你抱我!”
昨夜她鬧得厲害,待她被花頻頻哄睡后,大家也未離開,索性窩地上將就了一夜。如今她這么一喊,倒是都被吵醒了,又瞧她這模樣,皆松了口氣。還好,這羞澀范兒的謝小榕,她們還壓得住。
花頻頻抬了抬僵硬的雙腿,面無表情:“昨晚是你哭著喊著要我抱的。”
謝小榕漲紅了臉:“不,不可能!”
花頻頻挑眉:“你的意思是我會主動抱你?”
她容顏冰冷,眼神嘲諷又嫌棄,謝小榕迫于她的氣勢,瞬間萎了,吶吶道歉:“那,那對不起。”
周圍一默,謝大人咳嗽一聲,讓下人們該干嘛干嘛去了。吃早飯時,謝大人舉著飯碗難以下咽:“頻丫頭,小白該咋辦?”
花頻頻也舉著飯碗難以下咽,索性兩人不吃了,一臉無語得盯著吃得正歡的謝小榕。謝大人惆悵:“長此以往,老夫怎對得起她早逝的娘?”
花頻頻心中一動,再三斟酌,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以往她發病左右不過半月,我想這次也不會長。她不是認定傅清恒了么?不如讓傅清恒多陪陪她,也省得她再傷害自己。”
有關傅清恒,她已和謝大人說過了,謝大人沉吟良久,最終頷首同意了。一吃過早飯,謝小榕又撲蝴蝶去了,花頻頻舉棋不定得來回轉了幾圈,終于敲板定音,讓阿萌去裴府請裴羨之。
過了近一個時辰,裴公子到了。來的路上,阿萌雖已將昨夜的情況與他說了,但當他真的瞧見花頻頻面容倦怠眉眼憂慮的模樣時,仍不由蹙眉:“花小姐若累了,可以歇會去。”
花頻頻尷尬,她實在沒料到裴羨之說的頭句話竟是這。她以為他會提劃船的事,畢竟是她答應了的,遂滿含歉意道:“我無意爽約,還請裴公子見諒。”
裴公子笑笑,不太在意,兩人在廊下站了一會兒,花頻頻咬了咬唇,最終說出了口:“其實,今日我邀請裴公子來,是有事相求。”話到一半,頓住,她愕然。
身邊的裴公子側身,一手擎著扇柄,扇尖好巧不巧抵在她唇角上,他展眉一笑:“莫要再說了。花小姐的請求,裴某心知肚明,只是不知若裴某再幫花小姐,花小姐又要如何報答?”
她慌了一瞬,便強裝淡定,移步后退,身子抵在了廊柱上,一字一頓道:“若裴公子愿幫忙,日后只要有用得著的地方,花頻頻及花府自當鼎力相助。”連花府都被她搬了出來,由此可見她滿滿的誠意。
然,裴公子卻恍似不為所動,只淡淡將她望著:“頻頻,可還有人這樣喊過你?”
花頻頻微怔,實在不知他是何意,可也坦誠:“沒有。”
那一刻,裴公子驀地收了笑,偏過頭去瞧玉蘭樹伸過來的嫩枝:“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