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千山暮雪，只影向誰（九）
- 冷面王爺柔情丫鬟
- 木子小白
- 1509字
- 2009-07-30 19:30:39
鏤空的木窗，花紋倒是精致得很，如何說都是王府的東西，只可惜，沒有糊窗戶紙。
冷風就從這些人工開就的口洞里毫無阻攔的涌了進來。
這不但是柴房，還是廢棄的柴房，連可以遮遮風的柴草都沒有，琉璃只好抱了膝蓋，縮在離窗戶最遠的墻角。
其實風這樣的大，似乎在哪里都沒有分別。
頭發衣服都已經漸漸結了冰，琉璃哆哆嗦嗦的伸手，把耳朵旁邊的一點冰碴子拿掉。
這股子血腥味兒，她已經聞慣了。
被鞭子抽過的地方，疼得麻木，只有風一陣陣過的時候，才會有隱隱的刺涼的感覺。
琉璃這時候才覺得有些想哭，可是她的眼淚都被凍在了淚腺里，她根本哭不出來。
她沒有，她沒有，她真的沒有……
連暗暗的辯解都變得有氣無力，她記得，他手執鞭子看向她的時候，眼眸里閃出的，是想要讓她死上千遍萬遍的感覺。
琉璃艱難的把自己縮得更緊，這次，她是真的要死了。
從前太傅府上一個病死的老車夫對她說過，做奴才的，要想得開，其實主子們跟他們也沒多大區別，說白了不過一輩子就兩件事兒，活著，死了。
活著，死了，琉璃張了張嘴，她想應該有聲音喃喃的響起，可是她什么也沒聽見。
活著，死了，是不過就這兩件事兒，但最重要的，還是想不想得開。
那個從天而降的好看少年哪里去了？那個洞房夜里與她抵死纏綿的癡心男子哪里去了？琉璃這下是真的想哭了，她好想哭，可是她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她掙扎著不要睡，雖然說她的命一文不值，可是她還是不想死，頭幾日剛聽姑姑說過，從前別的王府里有個丫鬟活過了六十歲，她真的想試一試。
瑞瑾俊朗的面容在她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滑過，每次她以為可以消失了，他的臉就又清晰起來，疲倦的，憤怒的，無奈的，輕蔑的，最多的表情，就是冷冷的，偶爾他會挑眉，但仍舊是冷冷的，好比是空山鳥鳴可以讓山空得更徹底，他劍眉一挑的動作也讓他冷得更令她害怕。
她怕他，可是還是想要留在他的身邊。
那七彩老虎替他在她心里打了結，她叫琉璃，只要活著一天，都與他斷不了干系，即便是死了，墳頭立的木頭牌子上刻的都該是“琉璃”二字，他為她取的名字。
只是，他都不記得了。
困意更加猛烈的襲來，琉璃冷得牙齒根都在打顫，她就快要睡著了。
不能睡，不能睡，一定要做些什么，不能睡，也許小姐很快就會醒過來，就會和他說，不是她，不是她……
驀地，琉璃記起，她的懷里，還揣著懿珊給她的書。
結凍的衣服被扯開，發出破冰的聲音，因為是從外到里凍了個透，一動便牽扯肌膚，格外的疼，琉璃顧不得，費了所有力氣，終于把書從懷里拿了出來。
月光晦暗，捧在手心的書已經被鞭子和污水折磨得和她一樣不成樣子，琉璃翻了幾頁，不是污得看不出字，就是凍得死死的一碰便壞了。
最后的希望破滅，琉璃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書被摔了出去，攤在不遠處，血污中，現出幸存的兩行字。
琉璃仿佛找到救星，托著凍僵的身體，慢慢爬到攤開的書前。
這兩行字她都認得，琉璃費力的吞了口唾液，喁喁的念出了微弱的聲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月光越來越暗，暗得琉璃再也看不見書上的字。
黑暗將她籠罩。
窗外的風有些小了。
是下雪了么？
琉璃想著，困倦終于戰勝了所有，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其實不過活著，死了，沒什么好怕。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兩句話，真美，就好像那夜他握住她的手腕帶她下到密室里，微微疼痛卻又安心的感覺。
－－－－－－－－－－－－－－－－－－－－－－－－－－－
喜歡的親們收藏，有建議意見的親們評論，有花的親們要是覺得還不錯就撒花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