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夢魘難回

霧靄沉沉，白茫茫的霧靄阻隔了女子的視線，茫茫之中，偶有幾聲杜鵑的哀鳴，女子不禁打了個寒顫。不自覺就想起某詩人的詩句：杜鵑啼血猿哀鳴；有些悲涼，還有凄慘，就欲轉身離去。恰在這時，一道亮光從天而降，映射在女子的臉上，光線太過刺眼，女子慌忙緊閉雙眼，隔絕了白光的傷害。

良久，風吹的聲音簌簌，除外沒有任何的躁動，女子試探著睜開雙眼，只見白光鋪滿道路，洋洋灑灑的亮光甚是迷人。有些好奇，女子順著亮光往前走去，很久很久，方才看到白光的盡頭。女子很是好奇，匆匆向前跑開，盡頭處，緊閉的門扉印著古老的花紋，雖有些蒼老，可任誰都可以看出裝飾的不菲。女子伸手輕輕推開門扉，應聲而開的門扉，像是著了魔一般，緩慢的打開，吱～的聲音在空氣中散開，傳得老遠。

女子探頭探腦的觀察屋內的風景，只見屋內兩個女子相對而立，皆是一襲白衣，只是年輕的女子令李筱大吃一驚，這人跟自己擁有一模一樣的面孔，只是比自己更過單純，純凈的雙眼不含一絲雜質，年輕的臉龐還有些幼稚，這才是真正的拓跋靜雪吧，女子暗暗感嘆。再看向令一旁，女子蒼白的臉龐，有些過于柔弱，然舉手投足之間別有一番風味，不施胭脂，卻獨有風情，想來胭脂反到抹殺了女子原本該有的淡然飄逸，不得不承認她的的確確是一個美人，澹臺睿愛上這樣的女子不足為奇。兩人似是沒有感覺到李筱的參與，繼續她們之間的故事。

拓跋靜雪臉色蒼白，眼中除去了驚恐，還有難以掩飾的震驚，另一人也是臉色蒼白，原本紅色的嘴唇此時變得紫青，手到之處，紅色灼燒，灼燒的不止是女子血紅的雙眼，還有拓跋靜雪跳動的心臟。

“妹妹你來了，姐姐等你好久了呢，就怕妹妹你不來了，姐姐就見不到你了”。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蒼白？我去叫太醫”，拓跋靜雪焦急的聲音在屋內蔓延。

“雪兒，不用找了，我是自己服下毒藥的，也是故意叫你來到這里的。”

“姐姐你為什么要服下毒藥，姐姐快告訴雪兒解藥在哪里，你一定有解藥是不是，姐姐，你告訴雪兒解藥在哪里啊？”拓跋靜雪焦急的詢問解藥，淚水順拓跋靜雪白皙的皮膚流下，可是拓跋靜雪卻只記住了顏兒說的自己已經服下毒藥，沒有記住她是故意服下毒藥的。

“對不起，雪兒，姐姐不是要故意害你的，可是姐姐卻不得不這樣做，雪兒，你不要難過，我是故意服毒的，要怪只能怪澹臺家滅我納蘭家百口人命。可是雪兒，你知道嗎？我卻愛上了我的仇人，我不能為我的族人報仇，我狠不下心去殺他。”女子兩行清淚睡著臉頰落下，聲音里面夾雜著無盡的悲痛還有不忍，最多的卻是仇恨。

“我知道，我不該利用你，可是只有他看到我死在你的懷中，我才有希望報仇，姐姐相信丞相府的實力是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我只想要澹臺睿痛苦一生，也算是報了我納蘭家的仇恨了。”

“顏兒姐姐，這不是真的，顏兒姐姐是騙雪兒的對不對？我不要離開姐姐，姐姐對不起，以后我不會再纏著睿王了，你不要離開我，雪兒不要姐姐離開雪兒，不要……姐姐不要離開我……”拓跋靜雪快步跑到鮮血染紅衣裙的女子身邊，一把抱住女子虛弱的身體，眼里全是驚駭，淚水劃過拓跋靜雪的臉龐，傷心欲絕的拓跋靜雪努力的呼喚著女子，只是女子松軟的身體，不斷向下傾倒，柔弱的李筱承受不住女子的重量，跟著摔倒在地。女子微微一笑，伸手疼愛的撫摸著李筱的臉龐，眼中沒有記恨，只有飽含淚水的疼惜女子視乎還有什么話沒有說，可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就在這時，門被來人豪不溫柔的推開，來人是一男子，除去澹臺睿還會是誰呢？

男子一手推開李筱，李筱一個踉蹌摔得老遠，男子怒不可遏，看著心愛的女子奄奄一息心痛欲碎。小心翼翼的扶著懷中女子，疼愛萬分，仿佛下一刻母子便會在男子懷中被風吹散，僅僅的將女子擁在懷中，眼里的悲痛任誰也無法忽視。

“不要怪雪兒，不是雪兒的錯，以后你要幫我好好照顧雪兒……”女子奄奄一息重，勉強的說著祈求澹臺睿，斷斷續續的懇求著，女子友好的看向拓跋靜雪，眼里充滿陽光，似乎真的原諒拓跋靜雪一般……

“顏兒，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男子滿面淚痕，哽咽的哭泣聲傳來，李筱害怕極了，卻又不敢看向男子，雙眼失去光澤，似乎是有難言之隱，又似乎是內心有所虧欠……

男子看著心愛的女人，躺在自己的懷中漸漸冰冷，心臟似乎停止了跳動。不斷地撫摸著女子早已經沒有溫度的臉龐，冷水打落到女子長長的睫毛之上，晶瑩剔透很是好看，然而這時卻充滿凄涼。男子抱著隕落的女子，踱步出了屋門，他怎么會原諒拓跋靜雪呢？他怎么會原諒殺死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的人呢？他怎么可以容忍拓跋靜雪背叛疼愛她如妹妹的顏兒，甚至還奪走她的生命呢？李筱不得不承認自己從未見過有人如此悲傷，仿佛一瞬間蒼老十歲，可也不得不承認男子對顏兒深入骨髓的愛意。

武裝的王府侍衛將失魂落魄的拓跋靜雪拖走，對……是拖走，毫不溫柔的拖走……

李筱目不忍視，心里酸辣難忍，猶如百萬螞蟻啃食自己的心臟，痛得李筱難以忍受，不要說澹臺睿不會原諒拓跋靜雪，就連自己也不會原諒這樣的拓跋靜雪，愛護自己的姐姐都可以狠下殺手，怎么可以祈求原諒。該是報應吧，李筱想著，拓跋靜雪搶走別人的幸福，背叛了視幾如妹，然而二十一世紀的李筱卻也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背叛。可是無論是拓跋靜雪，還是李筱自己都不得不承擔這樣的殺人之罪。

忽而畫面一轉，李筱似乎來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間，華麗如此的房間，不是自己住了三年的“家”又是哪里呢？只是房間內，爭吵不休的中年夫婦，除了自己的父母又會是誰呢？李筱很是疑惑，自己上學時候，父母都不在家，此時怎會在家中呢？繼續往里面看，越看越讓李筱心驚，越看越讓李筱絕望……

“要走，是吧？要走就把你留下的孽障帶走，我可不想替別人養孩子……”爸爸有些絕望看向媽媽。

“當初是你說不嫌棄這個孩子，現在還說這些有什么用，當初自己承諾這孩子由你來養，想把這個麻煩精推給我，我告訴你，沒門～”拖著手提箱的媽媽氣憤的說到，說完沒有理會早有些失控的爸爸，摔門離開了。

爸爸絕望的在后面吼著：“你的孩子我為什么要撫養，帶走……全部帶走……全都走……”男子從未有過皺紋的臉龐此刻有些憔悴，眼里毫不掩飾的傷心絕望，李筱看了有些心碎。還沒等李筱上前安慰這個老淚縱橫的被拋棄的男人時，畫面回轉，李筱一個人絕望的回家，爸爸罵自己是野種……對自己的蹂.躪……一幕幕在李筱眼前劃過，李筱無聲的淚水打落在地板之上，一滴一滴敲打著李筱的心……

一想到自己是被拋棄的人，無論是父母，還是李筱殺死疼愛自己的顏兒，李筱都覺得難以承受，身體越發輕巧，輕飄飄的向上飛騰，李筱承認這樣的放松才是自己想要的，自是心中越發的疼痛，那種鉆心的疼痛讓李筱緊閉雙眼……

意識渙散之時，畫面回轉，李筱出現在一片桃園之中，桃園繁花似錦，粉紅的桃花開滿枝頭，一簇簇競相開放，開得火熱。微風過境，落花飄零，洋洋灑灑染紅天空，風光無限好，只是不知是不是心境的悲涼，李筱突而想起一首情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安靜的拓跋相府之中，失去了以往的躁動，閨房之中，鴉雀無聲，就連人們毫不在意的呼吸聲此時也顯得有些躁動……

眾人臉色凝重，只等著御醫宣布李筱的情況。太醫面色凝重之中含有幾分不解，起身開了藥方。沒有多言只是搖搖年老的白色華發。

“太醫，雪兒怎么樣了？有沒有危險？”拓跋夫人面色凝重，焦急的詢問太醫，唯恐李筱有什么損失，只是這幾日，本就為李筱傷心的丞相夫人過于虛弱，站都有些站不穩，歪歪斜斜的倚著疼愛自己的拓跋丞相懷中。拓跋丞相也是眉頭緊皺，不知是擔心夫人，還是孩子，總之和藹可親的丞相今日令人覺得難以靠近。

“老夫從未見過這樣的情形，本應該醒來卻遲遲未見轉醒，傷勢沒有什么大礙，老夫開了單子，每日煎藥連續服下就好，只是或許丞相愛女可能經歷過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吧，心力憔悴，這才不愿醒來，若是可以，希望親人多陪孩子說說話，或許孩子也就醒來了！只是還請相爺要做好養著躺在床上一世不愿醒來的孩子。”老者有些哀嘆，可終究沒有多言，拎著藥箱出門去了。

丞相夫人溫柔有禮的將御醫送出府門，只是回到便失聲痛哭起來，身體搖搖欲墜，卻始終不愿離開，呆在女兒的床前痛哭流涕：“雪兒，你快醒來，娘親不要雪兒離開娘親……。”哽咽的哭聲傳到拓跋父子耳中，兩人皆是掩面，努力克制住在眼眶中換動的淚珠，卻有些啞言，不知從哪里開始勸解丞相夫人不要傷心。

終是拓跋相爺先開口安慰道：“夫人，御醫也說了當是說些話陪著女兒，女兒心里難受，自是不愿意看到娘親為她傷心，你應當說些快樂的話語才是。”

拓跋夫人有些恍惚，抹了一把眼淚開口看著愛自己的男子道：“是哦！雪兒應當是不喜歡我哭泣的。”忽而換上一副笑臉對蒼白的李筱道：“雪兒，你辰哥哥送來的雪蓮還有半支哦，你說過要親手熬藥給娘親喝，娘親一直留著等你熬給娘親喝。雪兒，你怎么可以欺騙娘親呢？不過，娘親說過不論雪兒做錯什么事情，娘親都為雪兒擔著，可是雪兒啊，娘親好想你，娘親好久沒有雪兒陪娘親說話了，雪兒起來陪娘親說會話好不好？”拓跋夫人和藹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可是眼里滿含的是傷心的淚珠。

看著這樣的妻子，這樣明明傷心欲絕卻還要強顏歡笑的娘親，拓跋陌云始終是不忍心，開口道：“娘親，先回房吧，妹妹這里有我呢！”安慰的笑容在拓跋陌云臉上綻放。

拓跋夫人自是知道兒子的勉強的笑容是讓自己安心，可是卻不想離開，找借口道：“不用擔心我，我只是想讓雪兒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娘親而已，這樣雪兒就不會覺得難受了！”

“娘親，雪兒醒來看見娘親守在自己的床前，應當是要自責了，怪自己讓娘親擔憂了，雪兒一向懂事，這樣雪兒怕是更會不安。”

“好吧！”聽到這話的丞相夫人原本不愿離開，可終是終于不再強求，拓跋陌云說的的確在理，自己不能讓雪兒擔憂。

拓跋丞相感激的看了一眼兒子，重視將自己頑固的夫人牽出去，丞相夫人棉心歡喜的走出房門，任誰也看不出這是為女兒擔心的夫人，若是有人見了只道是等待愛女歸家的娘親而已。回到兩人的住房時，丞相重視擔憂自己的夫人：“夫人，難過就哭出來，不要憋著，你這樣讓為夫擔憂，我也很難受，我很害怕你，我更害怕夫人傷心我卻沒有分擔……”

聽著這樣的告白，是個女子都會心軟，何況是在自己心愛的男人身邊呢？終于丞相夫人失聲痛哭：“宇，雪兒怎么辦，我不要雪兒離開我，不要……”女子已在男子懷中，泣不成聲的說著。對一個母親來說失去孩子是多么殘忍的事情，男子深深地明白這一點，只是還沒等開口，女子斷斷續續的說道：“早知如此，但是就不應該同意南風的提議，不讓雪兒嫁進王府，此時雪兒也不會遭受這么多的痛苦。”

“雨亭，這不是你的錯，我們也只是想讓雪兒幸福而已，雪兒當時的倔強，縱使我們不讓她嫁進王府，他也會尋死覓活的想要嫁進王府，你也知道這孩子有多愛睿王，只是我們卻都沒有想到，這睿王對人和氣，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今日怎會傷雪兒如此深沉，還不顧忌老夫的顏面。”說道澹臺睿只是，這位年買的老者，雖然沒有年老的痕跡，但依舊眼里露出怒不可遏的恨意，讓人不能忽視。

的確，誰可以忍受別人傷害自己最疼愛的兩個女人呢？更何況這兩個女人，牽一發而動全身，傷了誰，最后受傷的都是自己。

拓跋宇按下決心再也不會坐以待斃，等著自己受傷，要反擊，不會讓澹臺睿在來上海自己的女兒。想到這里，拓跋宇眼里的陰厲更加深刻了，冥冥之中還有幾分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