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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九話 應劫而死(一)

  • 愛若成殤
  • 湛藍基調
  • 3025字
  • 2010-04-05 11:44:03

好吧,繼續我們前面的內容。如果說之前地下的動靜還只是一些小小騷動的話,現在那個小騷動在人精指引著七劍合璧的力量狠狠砸下之后變得成了大騷動。裂縫在漸漸加大,加大,加大,地面開始不停的抖動,抖動,抖動。在黑色的光芒從鉆石地面之下逸出,似乎所有的變化在這一瞬間開始了進行曲,透明的凄靈鉆顏色開始變深,越來越深,那種顏色就像是從地底深處慢慢滲出的一般,沒有絲毫阻力一般滲透在鉆石里面。于是整個鎖魔淵里面暗紅色的光芒漸漸變成暗黑色。

隨著暗黑色籠罩在我們身邊的,還有一種非常奇怪的聲音,這種聲音的調子難以表述,我只能形容我當時聽見這個聲音之后的感受,非常的驚恐。真的是非常的驚恐。我不知道其他的人是不是和我一樣有這種感覺,但是我相信我的感覺是驚恐絕對沒錯。

這種驚恐也不是和之前看見羊皮卷時的那種感受了,這個感受更加激烈,像是我與生俱來的一種潛伏在內心深處的感受忽然撕破了理智的束縛,不顧一切本能地跑出來一般,讓我整個人都處在一種非常夢幻的境界當中,我忽然覺得我已經不再是我自己了,好像在我的身體里面還有另外一個“我”,在與第一個“我”的激烈爭執之后終于登上了舞臺,掌控了我的身體,支配我的一切思維和感官。

這難道是凄靈鉆的加強版?

人精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異樣,在地面的強烈搖動中,他的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握得我的手腕都有些生疼。他的眼神很奇怪,讓我難以琢磨,這個人總是這樣,我不知道他眼里的掙扎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肯定沒什么好事。又是要作弄可憐的小爺的征兆?小爺表示對于人精的抽風現象我已經非常敏感了。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這個時候的人精一定又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才能配得上他的抽風性格。

果不其然,事實再一次證明了女商人同學無與倫比的第六感是多么的準確。人精一番掙扎之后回過頭來,竟然對著我微微一笑,說,“接下來的事情,我已經沒有辦法再掌控了,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看來,你的化魔時間要提前了。”

我還處于驚恐狀態,對這番說辭還沒有任何感想,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緊緊抓著我的手的人精忽然放開了我的手。

我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前一刻我都還記得他說會保證我的安全時的表情,一臉的可靠,一臉的堅定,一臉的憐憫,讓我都差點信以為真了,于是他的手緊緊抓住我的手時,就算有些生疼,但是我還是沒有放開。而這一刻,他輕輕地說完之后,毫不猶豫地放開了我的手,讓我在越來越暗的光線中,心臟都忽然變得冰涼。

大概我放棄傻大個選擇救四皇子的時候,傻大個應該也是這種感受吧。媽/的,果然是我的報應嗎,就因為選擇救的是個白眼狼?

沒有哪一刻我覺得自己這么失敗過。一直以來,金鞭溪客棧的成功都是我自信的源泉,家族的榮耀,身世的不凡,天賦的經商才能,這些都是我思維意識的組成部分,都是我人生中非常重要的因素,而在剛才林一非常蔑視的神情中我知道了殘忍的事實,那就是,這份自信和榮耀完全就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而已,要不是天道會的暗中支持,我根本沒可能將金鞭溪客棧的經營模式做到那么成功的地步;傻大個的事情也讓我感覺自己自作多情,其實我應該早就想到,這么多年他在我身邊,要是他真的對我有什么超越朋友的情感,以他那種土匪的直腸子性格,也一定會早就向我傾吐,可是我太自信了,所以一直一廂情愿地以為他只是太羞于表達,到頭來聽見他那么輕易地將我給人精,我他/媽心里真不爽;而最最讓我自己覺得難以原諒的是,我竟然可以自作多情到那么輕易地就相信了人精!!!明明我就是一個天生多疑且很難相信別人的女商人!我他/媽的真是腦袋被驢踢了,我才會那么傻/逼地相信他!

在人精放開我的手的那一刻,各種負面的情感向我奔涌而來,這種自作多情的感受非常不好,讓一向驕傲慣了的金小爺難以接受。

人在憤怒且恐懼的狀態下時,理智是很少的,所以,當我明白我在做什么的時候,眼前就只剩下傻大個那雙睜得大大的雙眼,金剛怒目一般的目眥欲裂,他的手向我這個方向伸直,卻只能無力地看著我從他前面墜落。

在人精放開我的手之后,我竟然就這么華麗麗地轉身,在大地的震動中,毫不猶豫地跳向了那條暗黑色的裂縫,在暗黑的光芒中,帶著一臉的堅毅和淡漠,就好像我跳入的不是一個未知的危險,而是一個歸屬地一般。

我忽然覺得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完全不是我自己了。我無法操控我自己,在我心里很小的一部分殘存的意識才知道害怕,這是什么情況?難道我真的要化魔了么?

我估計當時祝英臺跳入梁山伯的墳墓時,也是現在這種毫不猶豫。我他/媽的到底是要干什么!就因為一個人精就可以讓我喪失理智至于這種自尋死路的地步?就因為我自己覺得自作多情,我就要去自殺?這不科學。小爺完全沒有這種癖好好嗎!

完了,我死定了!啊,別了,我親愛的金鞭溪,我親愛的金庫,我親愛的《江湖奇聞錄》,我親愛的未來的美男,我親愛的美麗的江湖,小爺就要離開了!小爺離開之后,江湖上將會少多少樂趣!有多少美男得不到應有的調戲,多少金錢得不到應有的愛撫,多少八卦得不到應有的傳播,你們說,小爺對于整個江湖的重要性是有多大啊!可是就要這樣心不甘情不愿地離開江湖的地盤,我是有多難過。

更難過的是,在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竟然都沒有狗血戲劇當中女主角離開的那種氣氛,傻大個這個不給力的死土匪,一點都沒有沾染到小爺的文藝范兒,看到老板掉下了未知的裂縫,竟然不知道像戲劇里忠心的侍衛一樣大吼一聲,讓所有人知道我的情況。我估計當時那一幕只有我和我身邊的人精傻大個看見了,其他的人們,他們連小爺要死掉了都不知道啊啊啊,傳奇了小半輩子的小爺死得一點也不轟動,這要小爺情何以堪?

我以前經歷過地震,好像還是很小的時候,模模糊糊地有過印象,當時那種被掩埋在廢墟中的絕望和無助和在有相似之處。后來我被救了出來,我至今都還記得我劫后余生的那種感覺,現在,鎖魔淵的我,終于又體驗到這種地震的過程。先是絕望無助,然后是劫后余生。

我總覺得我的身體間歇性地被操控了,反正當我掉進裂縫中之后再睜開眼睛時,我發現自己似乎是被時間遺棄了一會兒。因為,掉下來之后的一部分記憶都是空白,我只記得我掉了下來,但是我不明白什么時候我來到了這樣一個地方。我到底是怎么來的,又是怎么看見了面前這個大鏡子我已經毫無印象了。

周圍的光線非常暗淡,只有那個大鏡子在發出幽微的光,我在大鏡子面前悠悠醒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這個地方看起來非常不對勁,因為這里看起來不是裂縫,而是一個地下城,而且是個正在修建的洞穴式的地下城。借著大鏡子發出的微光,我看見這個地方似乎沒有邊際,看起來非常空洞,甚至還有風吹來。

我靠,這是什么地方??

以前做夢夢見過自己一覺醒來周圍的人都不見了,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各家各戶沒有人,整個城市里的人在夢里都消失不見了,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草還是那株草,樹還是那棵樹,可是,這里的人就只剩下了我自己。我在夢境里面不停地來回跑,來回呼喚熟悉的人的名字,可是,靜悄悄的,只聽見自己的聲音。那種感覺現象想來仍然覺得頭皮發麻,感覺像身處鬼城一般。沒有人可以救助我,也沒有人可以分擔我的恐懼,全世界都只剩下我一個人,獨自承擔全世界的孤獨和寂寞,在時光中漸漸老去。

金小爺是個絕對的群居動物。寂寞和獨孤什么的,對我來說實在很可怕。所以當我面臨夢境之中的那種“鬼城”的空曠感時,頭皮發麻了,這種感覺和我想象中一直墜落一直墜落的無底洞的感覺相比起來更為難受,至少你知道你是在墜落,還可以在等待降到底層的過程中消磨時光,而現在,你知道自己腳踏了實地,可是,你看著這四面八方的未知,根本就不知道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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