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魔刀之魂
- 命刀
- 風舞滄桑
- 2954字
- 2012-09-24 14:58:06
從保定城到京城大概有五、六百里路,因為有三十輛車和別的一些貨物,我們走得并不快。雇來的六名刀客有兩人走在前,兩人在中間照看,還有兩人在最后押運。幾十名伙計各自照看的自己負責的車子,而我和老管事的走在中間,遇上路難走的話,我幫忙推一下車,或者攙扶一下老管事的,雖然累點,但我真的覺的很開心。
三天后,京城已遙遙在望。
經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老管事的吩咐大家休息一下再走。
幾個刀客照例四處看了看,才在一邊吃點干糧,休息起來。
憑感覺,我知道這里有點殺氣,可是,我知道如果我說出來,他們肯定不相信。
小半個時辰后,老管事的示意眾人繼續趕路。
小樹林中忽然傳出一聲尖銳的呼嘯聲,頓時樹林中人影紛紛,刀光劍影不時映如人眼中。片刻之后,車隊的前后左右出現了足有五、六十名強人。
“強盜來了啊——”
“大家快跑啊——”
——車隊中叫嚷聲一片。
幾名刀客緊張的看著那伙強人,或許底氣不足,竟然不做聲張。
老管事的嚇得老臉發紫,語無倫次的道:“怎么有強人啊,青天白日的啊——”
前面的強人紛紛讓開,走出一名虎背熊腰般的大漢,旁邊一人瘦猴模樣的道:“當家的,都查清了,除了五、六個會家子,其余都沒什么,不用您出手,弟兄們就可以擺平了。”
大漢道:“恩,可別看走眼啊。”
瘦猴道:“您看好了——”轉身對那幾名刀客道,“幾位會家子,是要舍命和我們當家的做對呢還是乖乖要命呢,大爺等你們回答。”
其中兩名刀客吆喝著沖上前,瘦猴早有準備,也不讓別的強人插手,一人敵兩刀,不消幾個回合,兩名刀客就被他一人一刀劈倒。
另幾名刀客嚇得再也不敢上前。
大漢哈哈大笑幾聲道:“看不出,你小子刀法并沒生疏。”
瘦猴點頭笑道:“不敢,不敢。現在該當家的發話了。”
大漢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對眾人喝道:“你們應該知道爺們向來是要財不要命,但如果有不識相的,大爺可就命財都要了,現在該知道怎么做了嗎?”
“快拿出銀子——”
“把貨物打開——”
“把衣服都脫下來,快——”
——底下吆喝聲一片。
“大爺,大爺稍等。”老管事的喘著粗氣走上前,連連做揖道,“大爺,我等身上銀子都可以給大爺,但車上是米,不是我家的,是人家訂的,要送去的,求大爺開恩,放過我們吧——”
“呸,銀子和米爺都要,老頭,你沒聽見我們當家的說的話么,不是看你這么大年紀了,爺一刀結果了你。把身上銀子留下,快滾!”瘦猴一把將老管事的推倒在地。
“不能,不能這么做啊——”老管事的掙扎著要撲上前。我知道我不能再旁觀了,雖然我在學刀之初就承諾過學成之后不輕易出刀,但老管事的再這么上前一定會被這伙強人一刀劈倒的。
所以我走上前扶起老管事的,對強人中帶頭的那大漢道:“等一下。”
瘦猴伸手示意手下的人停下,冷笑的道:“原來這里還有不怕死的。”
老管事的拉住我道:“年輕人,你走開吧,這里沒你什么事,別白丟了小命啊——”
我阻止了老管事的,然后對那大漢道:“要怎么樣,你們才能放過他們?”
大漢和瘦猴對視了一眼,然后道:“很簡單,要么放下錢糧,要么留下命。”
我淡淡一笑:“是不是還有一個選擇?”
大漢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我想不出還有什么選擇。”
“如果我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會不會放了他們?”我看著那大漢道。
“原來這里真有不怕死的人,你去成全吧。”大漢冷笑著對瘦猴道。
底下,眾強人狂笑聲不絕。
我知道今天我必須要出刀,但我不知道能不能不殺人就可以平息這件事,因為,這些人真的是不值得死在我的刀之下。而且,對于魔刀,我甚至沒有一點真正的臨敵的經驗。但不管怎么樣,我已決定要出刀——
“小子,你拿什么和我斗——”瘦猴玩世不恭般的用手拍著他的刀向我走過來。
老管事的拼命的拉住我的手,低聲道:“別意氣用事了,快,現在認個錯還來得及——”
我輕輕推開老管事的,徑直走上前,但我的目標不是瘦猴而是那領頭的大漢,只有制服他,才能壓制住這伙強人。
所以,和瘦猴面對面的時候,我略一側身,同時拔出懷中的刀——在我的刀和瘦猴的刀相遇時,我加到了五成的力——
我直接到了那領頭的大漢面前,大漢似乎為瘦猴沒有阻止我有些奇怪,但他沒有再說,下意識的去拔他手中的劍——
我的刀直接放在了他脖子上的時候,大漢的劍只拔出不到三分之一——
四周一片死靜,我打破了寂靜:“我說到做到了,現在看你怎么做了。”
“怎么——怎么可能——猴子,你死了么,怎么不動!?”大漢滿頭是汗,絕望的吆喝道。
瘦猴哭喪著臉,舉起了手中的刀,他的刀在我的刀力下自刀尖到刀柄整整齊齊的一分為二。“當家的,我們不是見鬼了吧,大白天的?”
大漢臉如灰紙:“你,你怎么做的?你是誰?”
我淡淡道:“我問你,你該怎么做?”
大漢道:“自然——自然讓各位走,但請好漢留下姓名來歷,不然,將來對大當家的說起來,我免不了自決。”
“聽好了,我叫丁當,魔刀教第十六代傳人。”我低聲道,奇怪的是我居然有一點自豪。
“是,是,是——在下記住了——”大漢忙不迭的道。同時朝瘦猴揮了揮手。
瘦猴一聲呼嘯,大聲道:“招子太亮,閃了!”剎那間,一伙人閃得干干凈凈。
我放開了大漢,大漢還偷偷看了一眼我的刀——魔刀,然后才和瘦猴閃進樹林中。我輕輕將魔刀插入懷中,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有兩種跳動,一種自然是我的心跳,還有一種居然似乎來自懷中的魔刀,那一瞬間,它似乎和著我的心跳,輕輕的跳動了一、兩下。
現在我開始有點相信老爺爺的話了——魔刀是有生命的。他自稱刀奴,但在我心底,他永遠是值得我尊敬的前輩,雖然我的練刀一生都在他嚴厲、非人、難以言語的痛苦中度過。
魔刀真的是有生命的,那可能就是魔刀之魂吧——我發現我第一次對魔刀教產生敬意,雖然我還不知道,在江湖上,魔刀教處于一個什么樣的地位。
“大俠,你沒什么事吧?”老管事的打斷了我的沉思。
我自嘲的笑了笑:“沒事,大爺,讓他們整理一下,繼續上路吧。”
“好,好的。”老管事的應道。
看得出,雖然我救了他們,但因為我的出刀,讓他們對我敬而遠之,而少了一些常人間的那種信任和親切——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感覺心口有些刺痛。二十多年非正常人的生活,使我渴望得到常人間的那種親切,比起因魔刀帶給我的尊敬,我更需要它。
過了五天,我和老管事的一塊回到了保定。
到了那家米店,老管事的讓我稍等,進去了好一會,才走出來。雙手略有些顫抖的捧著一把銀子道:“大俠,不——丁,丁——”
“叫我丁當,當初我們說好的是五兩銀子——”我撿了塊五兩的銀子,失望的離開。因為我的出刀,他們已經不把我當常人來對待了。
或許——柔情會一如既往的對待我,我很慶幸認識了柔情。雖然他是刀客和我不一樣,但至少,對于酒的方面,我們有一樣的看法。
來到我原來住的那家客棧,柔情已經出去了,不過叫伙計留話給我——二月初三回來共飲。我感到一絲暖意,還好過五天就是二月初三了。看來這幾天我只能獨自飲酒了。
五兩銀子對我來說不少了,但我依然愿意喝三文錢一碗的土燒刀,不是因為省錢,而是我總覺得太舒服或者說太富裕的生活會磨掉一個人的意志。所以即便有錢,有下房的話我絕不會誰上房,同樣,有土燒刀的話我也不會喝女兒紅。
二月初三,這一天我似乎等待了很久——因為這一天我沒有做事。整整一天,我都在客棧的大堂里。
天色漸晚,不知道為什么,我居然有一種不祥的迫切感——好象沒有見到柔情就有種不祥——
天色更晚了,門外已經揚起薄薄的寒霧——
“誰叫丁當,誰是丁當——”一個漢子站在門口大聲道。
“我,我就是。”我站起了身,不祥之感逾強。
“有人要見你,在城門口的大橋上,叫你快去!”
我沖出了客棧——有生以來,我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迫切感,甚至,我想到了小時候,算命先生所說的——我是一個兇煞,命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