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寶站在門外，敲了敲門框，叫道：“老怪，我可以進來嗎？”

“滾——”從里面傳來了暴怒的聲音。

一聽到這暴跳如雷的聲音，唐天厚他們立刻打了退堂鼓三人互相看了看，慈悲拉住至尊寶的手示意她不要去。

至尊寶自然是明白他們的心思，但是……別人讓她滾她就滾，她什么時候這么聽話過。她撥開慈悲的手，一個箭步撩開門簾沖了進去，慈悲想拉住已是來不及。

至尊寶來到帳篷里一瞧見水晶面具男立刻生氣地叉著腰大叫道：“喂——你這個臭老怪，不要給臉不要臉。你讓我滾我就滾呀，那我不是很沒面子嘛！”

“你——”水晶面具男見到她氣極，隨手操起桌子上的水杯就向她砸了過來，她一閃身杯子砸在了帳篷的框子上“砰”的一聲支離破碎了。

看著地上碎的不能再碎的杯子，她知道他生氣，但是……并沒有對她痛下殺心，如果他動真格的，這一下她不可能就這么輕輕松松的躲過的。“你怎么啦？這幾天脾氣怎么這么壞！眼見著龍就在眼前了，不是應該高興的嗎？”

他看著她關心的臉，轉過身道：“你出去——”看到她，他的火氣就消了一半，可是……現如今他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她了……

“我出去你就不生氣了嗎？”她走到他身邊道：“老怪，你有什么事跟我說呀，我給你想辦法！殺人又不能解決問題，你看你剛剛殺了很多人，心情還不是一樣的糟。所以……心里有事一定要說出來，光靠發泄是沒有用的。”

他一把推開她，有些落寞道：“小怪像你這種人怎么會明白我的心情。”

“就是不明白你才要說呀，說了我才能將心比心地跟你一起來探討解決是不是？”她說的真誠。

他看著她嘆了口氣，撫著她的臉無奈又憐惜道：“小怪，我跟你是這世上的兩個極端。你滿足了人們對一切美好事物的想象，而我……哈哈哈哈……哈哈……而我……哈哈哈……”

不明白他突然的冷笑，笑中透著悲涼，至尊寶看著他，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這老怪今天說話也太怪了吧……“老怪……”她把手放在他撫著她臉的手上，道：“我是小怪，你是老怪。我滿足了人們對一切美好事物的想象，你滿足人們對極致權利的想象，我們不是同一類人嘛！所以……你不要給我這么悲涼的感覺，我不習慣！”她把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拿了下來又道：“你的冰蠶手套好涼哦，我的臉都快凍僵了。”

“小怪，你今天說話這么溫柔我也不習慣。”她的話觸動了他的心，今天的小怪倒是像個女孩樣了。

“那還不是被你逼的。”她鼓著腮幫子氣呼呼道：“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如果我還像以前那么說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欺負老人家呢！”

她氣呼呼的俏模樣把他給逗笑了，他不自覺地笑了出來。“你呀……佛祖都拿你沒辦法！”

見他語氣跟平時差不多了，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道：“你不是不把佛祖放在眼里的嘛！這會兒又提他干嘛？”

“我投降行嗎？”他無奈妥協道。

“好吧！那……就放你一馬吧！”她看著他趾高氣揚不可一世道，又一次把他惹笑了。跟小怪在一起，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敢見她了……很怕她知道他的事情，很怕她怕他……“小怪……你希望我死嗎？”

這不是廢話嘛！“希望啊！”她坦然道：“可是……禍害遺千年，千古不變的道理，你會那么容易就死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禍害遺千年？你在說你自己嗎？”哎……這小怪好話沒說幾句又開始擠兌他了，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這樣的她，哎……習慣了！習慣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

對于他的話她可不會承認，她歪著頭一本正經道：“呃……我這么心底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是禍害呢？再說了，我也沒指望自己活千年呀，對于說我來說百歲足矣！”

“那是你現在還太年輕，還沒體會到死亡的恐懼。”年輕就是好，什么話都敢說！

“死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每個人都要死，我也不例外，有什么好怕的！佛家有云：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不如不來也不去，也無歡喜也無悲。”對于死亡這件事她看得很淡。

“不如不來也不去，也無歡喜也無悲……”說起來容易，面對死亡又有幾個人真的能夠坦然面對，也無歡喜也無悲……

“老怪，怎么啦？”見他喃喃自語的，至尊寶湊上前去看他的臉，卻發現……

“老怪……”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你……”她伸手想去摘他的面具……他連忙躲開了……順著她震驚的眼光，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顎處，抬手一看，手套上那黃黃紅紅的血水……

“老怪！”原來這就是他這些天心情不好的原因呀！

“你走——給我滾出去！”終于她還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永遠不想讓她知道的秘密。

無視他的盛怒，她走過去拉住他的手道：“給我看看你的臉。”

“我讓你滾！”他使勁的甩開她的手，目露兇光。

她都已經知道了，干嘛還要瞞她。這老怪真是太不可愛了。“怎么怕我趁著你虛弱的時候殺了你嗎？”

“我還沒虛弱到能讓你殺死的程度。”他一甩袖子，背過身子生氣道。

“那你怕什么？給我看看又能怎樣？”她不依不饒地說著繞到了他的面前，他見狀連忙退了一步。“小怪，你不要得寸進尺！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這丫頭是越來越不把他的話當回事了！

“我當然知道你敢！但是……讓我看看你也不會少塊肉呀！而且說不定……我還能幫你想想辦法呢！不要小看我的這個哦……”她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你會這么好心？”這句話他不太相信。

“倒也沒這么好心。只是……這些日子和你相處下來，我還滿舍不得你的。”她笑的天真爛漫的，讓人分不清真假。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開始對她的要求變得無法拒絕，哪怕是無理取鬧的……他看著她好一會，如果他不同意的話，這丫頭也不會罷休的，能讓她放棄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了她！可是……她對他還有用……

“想看也行，只是……如果你被嚇到的話可別怨我……”他妥協了。

嚇到？她什么大場面沒見過，這老怪真的是想太多了。“老怪，你放心吧。我的心里承受力還是蠻強大的。”

“是嗎？”他說著取下了面具。

至尊寶知道他的身體在腐爛但她沒想到已經這么的嚴重了……看著他左邊整個爛掉的臉頰她的心里不知為什么有些心痛……她咬了咬嘴唇想說些安慰的話，可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我還沒有到要你可憐的地步！”他真的很怕她看到他這副樣子而害怕他，可是……她現在的表情讓他的心里更不好受……

她嘆了一口氣后拉住他的手道：“你的身體不是早就開始腐爛了，怎么爛到臉上你就受不了了。你又不是女人何必這么在乎容貌。老怪七百多年你都熬過來了，怎么這一小會你反倒沒了耐性了呢！再說了，龍都就在眼前了，你急躁了什么勁！”

“小怪，你不明白。”對，她的話是有道理。可是……他現在的情況是他始料未及的，心平氣和……他真的做不到……

“我明白。出發前你的臉還好好的，可是……這才三個月都不到，你的臉就成了這樣……”應該是腐爛的速度在加快，快到超過了他的心里承受度，所以……這幾天他才失控的吧……

“不是這三個月，而是這短短的幾天……”他說這話的時候，滿眼的落寞與絕望。是的，他的身體在一百年前就開始腐爛了，可是……那時候腐爛，剛開始只有指甲蓋那么大，涂點藥也就好了，過了一段時間在原來的地方又開始爛，再涂藥，就這樣周而復始的，一百年過去了，爛的地方也只是左肩上一塊和腰部那宛如碗口大的一塊，涂涂藥也能控制。可是……就是這幾天也不知為什么，他的身體開始快速的腐爛，快到他手足無措，一點辦法也沒有……

“即使這樣你也不要急，我們不是已經找到龍了嗎。等取了龍血，回生天門煉制成長生不老藥，你不就可以永生了。”她安慰著他，當然她的心里比誰都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

“怕只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照這速度腐爛下去，他可沒她那么樂觀。

“你不要這么說，天無絕人之路。再說了，就算你真的不幸……死了，你也活了七百六十多了，比普通人活的久的久的久的多了。你不要總想著可能失去的，你應該多想想你得到，這樣心情不就會好很多嘛！”

得到的？這七百多年他到底得到了什么？她的話讓他的心里一沉。好像什么都能得到，又好像什么都沒有得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