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綠蓉這一驚非同小可，那娘娘妝容極淡，深紫色的宮裝，發間她只墜了一支累絲嵌珠寶蝦形金飾，與宴上的盛裝華服完全不一樣，那人，那眉，那眼，不是季家大小姐季語煙還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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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這樣？綠蓉心中疑慮叢叢，季語煙似乎也怕人發現，停留片刻就匆匆離開了。綠蓉聽她走遠了，從小案下爬出來，她心中焦急萬分，撥腿就跑，拐角的時候她的眼光無意間掃過剛跑出來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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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一瞥讓她遍體生涼——那座宮殿，竟然，就像是陽光下的雪人兒，詭異的一點兒一點的消散在空氣中，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般，若非綠蓉袖口處還殘留著蛛絲，她幾乎要懷疑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就是自己的幻覺。



綠蓉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背上，好疼！不是夢，這一切都不是夢！



她這兩柱香的時間所經歷的事匪夷所思，綠蓉心里亂極，可說是驚懼交加！剛進鳳儀宮就和小烏撞了個滿懷。



“綠蓉姐，你去哪兒，小姐讓我來找你呢！”



綠蓉抓住小烏厲聲問：“小烏，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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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不是好生生的在那兒啊！”小烏莫名其妙的揉著被綠蓉抓疼的手。



綠蓉用力推開小烏三兩步就進了今晚設宴的園子。



季小漁摸著肚皮，邊上有幾位小姐望著她的吃相竊竊私語，她卻渾身無所覺似的。綠蓉的目光移到季小漁面前的案上，裝有“胭脂釀”的青花白瓷瓶倒在案角，綠蓉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兒，她來晚了，小姐已經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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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綠蓉的聲音微微打著顫，偏生卻什么也不能說，她總覺得有一道目光偷覷著這里所發生的一切，這讓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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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回來了？”季小漁回頭燦爛一笑，眉宇間盡是酒足飯飽后的閑適。



綠蓉快步到了季小漁跟前緊張的拉著季小漁的手，問：“小姐，您可覺得哪兒有不妥？”



季小漁拍肚子回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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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蓉的心隨著她這一聲有似被重擊了一下，腳下一個踉蹌幾乎站不穩，季小漁見她臉色不好，嘻嘻一笑：“吃得太撐了，肚子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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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蓉拉過她的手左看右看，季小漁面色如常并無不妥，沒事，小姐好端端的，綠蓉稍稍放下心一來。那個紙團到底是誰傳過來的？她這樣做有什么目的呢？



綠蓉的目光偷偷覷向鳳座上鳳冠華服的皇后娘娘，方才所見又浮上綠蓉心頭，這兩位皇后娘，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的，另一個更為大膽念頭冒出她的腦海：或者這兩個都是假的！



綠蓉被自己這個大膽的設想嚇懵了。就連季小漁回頭來問她話也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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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漁見綠蓉去了許久也不見回，她放心不下，便遣了小烏去尋她，可小烏還沒回來，她以為是兩人沒碰上，便問綠蓉：“綠蓉姐，你沒見著小烏嗎？”



季小漁問了半響不見綠蓉應聲，見她立在邊上，臉色慘白，眉宇間心事叢叢，出了什么事嗎？季小漁叫綠蓉：“綠蓉姐姐，綠蓉姐姐！”



“哦，小姐！”綠蓉回過神，好像被嚇了一跳的模樣，瞪大了眼睛既且又懼望著季小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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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么了？”季小漁抓住綠蓉的手：“你的手怎么這樣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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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奴婢沒事！”綠蓉不自然的笑笑。她們這邊動靜太大引得論座上的季語煙側目，綠蓉沒有抬頭，卻覺得皇后娘娘的目光如芒在背，似乎要刺穿她的心臟。



“小漁，你過來，讓本宮好生瞧瞧你！”



季小漁在眾人的目光中坐到了季語身邊。就聽左下首一位長相豐腴艷麗的宮裝女子嬌聲道：“喲，姐姐，您家里可是盡出美人兒呢，妹妹我瞧得眼讒，一個賽一個的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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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季語煙笑罵：“你這張嘴啊，像抹了蜜似的，難怪皇上喜歡！”



右下首的女子薄施粉黛，黃色的宮裝襯得眉目如畫，聞言淡淡的朝季小漁一笑。



“姐姐，臣妾說的可是實話，天日可表！不信您問問這些姐姐妹妹們！”



季語煙目光所到之處，那些嬪妃小姐們都咐和著說些贊美之詞，她似乎極為滿意。季小魚卻如坐針氈，她總覺得這就像霍景希曾帶她去的動物，而她季小漁這一次就是那關在籠子里任人觀看的大猩猩。



這些人的虛偽更讓她覺得惡心巴嘰的，那個先前坐在她身邊的成郡主，上一會兒還怕她這禍根累著了她，這會兒卻以她的姐妹自稱起來，瞧瞧人家怎么說的：“皇后娘娘國色天香，這位季妹妹也是容光照人，季相一門可謂占盡靈秀啊！”



她說完這話見皇后季語煙淡淡的笑了一下，她討了個沒趣兒，悶在那兒半響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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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季語煙指著右邊那位淡淡妝成的女子對季小漁道：“這位是曲妃?！?



又指著左下首那個豐腴的的女子對子季小漁道：“這位是新晉的良妃！”



季小漁低頭與二妃見禮，就聽良妃娘娘笑：“季妹妹，你我初次相見，也沒準備什么見面禮，這支步搖算是給妹妹的妝盒增添一件小玩意兒吧！”



良妃自取下髻間的金鑲玉步搖插入季小漁發間，季小漁心中叫苦，坐在前面的妃嬪見了也都這個送個鐲子那個送副耳墜，竹季小漁臉上堆著笑，心里卻惱極，這根本就是拿她當花瓶嘛。



倒是那個曲妃娘娘，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朝她眨了眨眼睛，咐在她耳邊說：“忍一會兒就散了！”

季小漁不禁對她生出些好感來。



果然，不多時，皇后季語煙便宣布散了，季小漁豎著大拇指沖曲妃作了個鬼臉。綠蓉上前去扶季小淦，卻被橫里一個藍衣宮女攔了下來。就聽皇后季語煙笑著挽了季小漁的手：“小妹，你我多日不見，今晚在宿在我宮中吧！”



季小漁小時候多與這位大姐親近，這次卻不知為何總覺得姐姐對她淡了許多，是自己想多了吧，這不，姐姐還是姐姐，季小漁興高彩烈的應了聲：“好啊！”



“小姐！”綠蓉聽得膽顫心驚，這位皇后娘娘倒底是真是假，會不會對小姐不利，綠蓉后背濡濕一片。



“怎么，你是怕本害了自家小妹不成？”季語煙冷冷的覷著綠蓉。

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綠蓉嚇得跑在地上直磕頭：“娘娘有所不知，小姐夜里習慣了奴婢伺候，奴婢是擔心小姐……”



“哎呀！綠蓉姐姐，放心啦，姐姐不會害我的?！奔拘O去扶跪在地上的綠蓉，求情似的望著季語煙：“姐姐！”



“起了吧！”季語煙親熱的拉著季小漁住宮里走，季小漁偷偷回過頭皺著鼻頭做了個沒事啦的表情。一堆宮人隨著皇后的離開紛紛散了，新葉走在最后面，綠蓉抬起頭就見新葉也回過頭來望著她，唇邊噙著一抹詭異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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