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周一的夜晚，峰嶺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到公寓里，正想洗個澡，手機又響了。峰嶺拿起來一看，又是伊陌打來的，峰嶺已經記不起這是伊陌打來的第幾個號碼了。峰嶺正準備按掉，想了想后還是接了。

“喂，找我什么事情？”峰嶺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桌上。

“峰嶺，你現在有空嗎？”伊陌問道。

“沒有，明天再找打給你吧，我保證。”峰嶺脫掉上衣，換了一種語氣。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約你，你就這么不耐煩嗎？”伊陌的語氣冷得讓峰嶺很意外，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好吧，有什么事情？”峰嶺躺倒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問道。

“來我這里一趟好嗎？”伊陌說道。

“太晚了。”峰嶺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說道。

“隨便你，要是天亮前你不來的話，那就對不住了，”伊陌說道，“再見。”

“喂！”峰嶺喊了一聲，可是伊陌已經掛掉了號碼。峰嶺再撥過去，這一次，伊陌冷冰冰地掛掉了手機。再打過去，關機了。

“搞什么啊！”峰嶺不滿地把手機扔在沙發上，“怎么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話剛說出口，峰嶺突然覺得渾身發冷。最近詭異的事情太多了，今晚，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件。一向乖巧聽話的伊陌，怎么成了這個樣子了？難道是自己的丑事被發現了？

峰嶺曾經無數次地想象過被伊陌抓到自己出軌時候的樣子，按照峰嶺對伊陌的了解，伊陌一定會痛哭流涕質問他，然后苦苦哀求他留下來。這正是峰嶺喜歡伊陌的地方，干凈，純潔，傻得天翻地覆，呼之則來棄之則去，不會對他造成任何負擔。可是如今，他發覺，他罕見地犯錯了。峰嶺思考再三，越想心越發慌，急忙穿好衣服，出門去了。

峰嶺開著豪華跑車來到伊陌所在的公寓樓的時候，停車場的管理員嚇了一跳。管理員萬萬想不到這種豪車和這棟破舊的公寓之間能有什么關聯，連忙惶恐不安地把峰嶺請進來。停車場雖然不大，但車也不多。峰嶺草草停好車，沖進公寓樓里。

來到門前，峰嶺按了好幾次門鈴，卻只聽到房間里傳來一個聲音：“門沒關，進來吧。”

峰嶺滿腹疑惑地推開門，伊陌租住的公寓很狹小，峰嶺很快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伊陌。伊陌背對著峰嶺，渾身上下一絲不掛，把峰嶺看得目瞪口呆。

“我等了你一個半小時，你終于來了，”伊陌轉過臉，平靜地說道，“你知道我有多冷嗎？”

“你這是干什么？”峰嶺關了門，手扶著額頭，“門也不關好，萬一有人闖進來……”

“你也會擔心我啊，我還以為，你不管我的死活了呢，”伊陌站起身來，峰嶺第一次看到了伊陌完整的身體，“告訴我，你和那些女孩們在一起的時候，是怎么開始玩的？”

峰嶺咬著牙，明白了一切。峰嶺冷笑一聲說道：“誰告訴你的？”

“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這一切呢？”伊陌冷看了峰嶺一眼，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照片，“我想和照片里的女孩們一樣擁有你，可以嗎？”

“你怎么了？”峰嶺死死盯著伊陌，“誰給你的這些照片！”

伊陌呆呆地看著峰嶺，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起來。峰嶺沖上前，一把奪過伊陌手里的相片，統統撕了個粉碎。

“為什么？她們只是和你見了一面而已，你就可以跟他們干這種事情？”伊陌看著地上的碎片，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而我，身為你的女朋友，我都已經這么直接了，你還……”

“夠了！”峰嶺一腳狠狠踩在相片碎片上，“告訴我，是誰把這些東西給你的？”

“你不需要知道。”伊陌笑著說道。

峰嶺抬起頭，憤怒的目光直視著伊陌。伊陌終究還是被這種目光給嚇住了，眼眶里的眼淚也越發聚集。

峰嶺抱起伊陌，把伊陌狠狠地扔在床上。暴怒的峰嶺脫去衣服，把伊陌狠狠按在身下。

此刻的伊陌，卻沒有了一開始的主動。她奮力地反抗者峰嶺，可是最后，還是放棄了抵抗。

一切都結束后，峰嶺坐在床尾喘著氣。他遇見了那么多女孩子，唯獨這一次，他覺得很累。伊陌側著身躺在床上望著峰嶺的側臉。

“我們分手吧。”峰嶺站起身來，穿好衣服，沒有多說一句話。伊陌一聲未吭，因為她很痛，心痛到一句話都不忍說出來。

22

這一夜，安海市第十中學同樣不平靜。我來到學校，準備大干一場。

我來到南樓，鎖上了南樓的大門，然后，在南樓里瘋狂破壞。我一間間教室一路砸過去，見什么砸什么。從課桌椅到燈管再到窗戶，最后是各種實驗器材。由于這次破壞干得很徹底，所以花的時間比較長，但是我知道，沒有人能阻止我。

現在，學校里就只剩下一個傳達室老伯。此刻，可憐的老伯被嚇得瑟瑟發抖，躲在值班室里不敢出去。盡管南樓打砸的聲音距離值班室還有一段距離，但在黑夜里，隱隱約約的嘩啦聲帶來的恐懼，不亞于明晃晃的刀劍。

打砸聲持續了好幾個小時，終于見見平靜下來了。傳達室老伯一再確定沒有聲音發出后，才擅抖著摸出手電筒，做了好久的思想斗爭之后，決定去南樓看看，因為聲音是從那里傳來的——而幾天前，南樓剛剛鬧過一次鬼。

傳達室老伯膽子很小，但是如果不去看看的話，一定會被領導怪罪的，到時候，這份來之不易的薪水微薄的工作，有可能失去，自己也將老無所依。所以，為了自己的生活，傳達室老伯還是硬著頭皮來到了南樓。

南樓樓下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斷桌腿和碎玻璃，還有破碎的燈管。傳達室老伯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南樓，心跳驟然加快。傳達室老伯捂著胸口，生怕自己脆弱的心臟承受不了。

傳達室老伯彎著腰，鼓起勇氣網上看，怯生生地喊了一聲：“誰還在里面啊！”

聽到傳達室老伯蒼老的聲音，我知道我該停手了。再看看我的杰作，所有教室無一例外地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所有教學設備被我毀于一旦。在短時間內，南樓是無法再啟用了。我來到走廊，看到了顫顫巍巍的傳達室老伯。

傳達室老伯鼓起勇氣，把手電筒往上掃。我覺得，我現身的時候到了。我顯了身，放聲大笑：“哈哈哈……”

“誰在上面？”樓下傳來傳達室老伯凄厲的聲音。

“是我，未央。”我冷靜地說道。

傳達室老伯看不到我，但我卻看得到他。我看到傳達室老伯跌坐在地上，手電筒掉在一邊，早已不能言語。

我來到一樓，打開了被我鎖住的門。傳達室老伯，就在南樓大門外十幾米遠的空地上，長大著嘴巴，渾身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你好，好久不見了。”我邊說邊朝老伯靠近，“兩年了，你還記得我嗎？”

“真的是你……”傳達室老伯垂死掙扎著，艱難地吐出四個字。我看到，傳達室老伯身上的死亡氣息又濃厚了不少。

“安息吧，老伯。”我走上前，伸出手合上了老伯的眼睛。老伯躺倒在地上，呼吸逐漸衰弱下去。幾分鐘后，我收走了老伯的靈魂。

我站起身來，看著一片狼藉的南樓，心里暢快異常。據說每一個學生都有把學校砸掉的沖動，而我，確實為數不多地實現這一沖動的學生。此刻，我已經砸了一夜，天已經快亮了。不經意間，我看到走廊的折角處，閃過一個白色身影。是誰？我立刻警覺起來。

“誰在那里，站住！”我沖上去，那個白色身影拔腿就跑。我跟在后面追著，白色身影左沖右突，看來，不是人間的人。追了好久，白色身影從我的視線里消失了。我停下來，很是懊惱。

夢塵穿的是黑色的衣服，不太可能是白色的身影，而且，她也沒必要躲著我。那么，這個白色身影是誰？既然跟在我身邊，又為何躲著我不出現？我的思緒里很自然地閃過一個名字，嗯，也只可能是她了。

放心吧，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一定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