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睡不著嗎？”見葉九卿翻來覆去，沈無雙禁不住問道。

“恩……”他如何能安然入睡。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他一心為朵兒好，卻招來朵兒厭棄。

“王爺要是睡不著，就陪無雙說說話吧。”說著便坐了起來，隨手披了一件綢緞在肩上。

“好。”順勢也坐了起來。

“如果排除蕭萱兒，當初九卿哥哥有沒有那么一點點喜歡無雙？”她將頭依偎在他肩上，輕聲問道。

若說當初，他堅信這是一個陷阱，堅信她就是蕭萱兒，他只能以詐治詐，哪有考慮那么多。且為了躲避皇上的逼婚，他才會在認識一月有余就成親，現在想來，還真有點兒戲的感覺。他對她的感情是在欺騙中結成，在相處中成長，在患難與共中根深蒂固的。

葉九卿沉默片刻，悠悠說道：“肯定喜歡的，不然怎肯輕易成親？如果你是蕭萱兒，成親后肯定會死于我的劍下，如果不是，我就好好待你。”

“那你當初喜歡我哪兒？”她才不信呢，她其他什么都不好，就記憶好，她可清楚地記得他喜歡另一個自己的。不過說好讓往事隨風而去，也就不好追究他說的是真是假。

“一開始吸引我的應該是你那雙靈動的大眼睛，顧盼生輝，俏皮又可愛。對燕池充滿好奇，充滿探究，坦率又純真。”

“是嗎？我一直以為自己最吸引人的是這張臉呢，你看，是不是美若天仙？”說著便把自己湊近葉九卿，逗得葉九卿舒心一笑。

“是呀，我家雙兒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那時不過是怕自己被你蠱惑，故意忽略你的美貌罷了。沒想到最終還是淪陷在我家雙兒無上的美貌與無限的才華中。”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她柔嫩的肌膚。

“嘻嘻，過獎了。”被人贊美的感覺真是舒暢，沈無雙喜笑顏開，“你可知我當初是什么感覺？”

“好像你從來沒說過呢？每次都是我說，現在才發現一直被雙兒套著呢。”雙臂將她擁抱著，聞著她特有的味道，暫時把朵兒的事給忘了。

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依偎得更舒服一些，緩緩開口道：“初來燕池，一心想要大展拳腳，救死扶傷，完成師命。后來與你相遇，與阿暮哥哥相識，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沒想到我家王爺如此持家有道，勤儉節約，給您老人家看病才給五兩銀子。”

葉九卿一聽，這話不對味啊，感情這丫頭還記著當初欠她醫藥費的事。這丫頭太愛記仇了，那就讓你多記一點吧。想著便朝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是在嫌棄為夫小氣嗎？”

沈無雙吃痛，不滿地嘟著嘴嚷道：“臭王爺，壞王爺，屁股都被你打大了！”

“大了好，屁股大，好生養。”手情不自禁又想朝沈無雙屁股拍去，卻被沈無雙提前察覺躲了開去。

“誰要給你生養啊？當初要不是朵兒跑來哭著說他哥哥一生追求真愛，絕不會為了討得皇上歡心就娶自己不愛的公主，誤人幸福。還說我和你相互愛慕，郎情妾意，若你不能娶我，感情找不到歸屬，必定傷心欲絕，終身不娶。你是她在這世上唯一至親至愛的人，你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你若傷心，她也將終身不快樂。所以，讓我一定要嫁給你！我可是為了朵兒才嫁給你這個小氣的王爺的，現在回想當初就這么匆匆把自己嫁了，還真有點委屈。想我鬼谷弟子三千，我這個最得寵的小弟子結婚，捧場的人肯定不少，一人一兩的禮金，我都可以數到手軟！可惜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朵兒當真給你說這些？”葉九卿當初篤定沈無雙會嫁他是認為自己堂堂王爺，身份高貴，容貌俊美，燕池想嫁他的人排著長隊，要迷倒這位名不見驚傳的小醫女自然不在話下。如果是蕭萱兒，從陰謀的角度來看，她也是會嫁的。

“怎么，你不知道？我還以為朵兒是你派來當說客的呢。”

“自是不知。”葉九卿此刻已明白為何葉小朵會如此討厭自己反感夜寒了。她曾經可以在第一次見著沈無雙時就無條件支持自己，僅僅是因為她相信他是真心想娶無雙，她不在意無雙的身份地位，品行為人，只要他想娶，她都無條件支持，還在背后默默地為他掃除障礙。

而他呢，在聽到夜寒要娶朵兒時，就急切地站出來反對，完全沒有征求朵兒的意見，只顧著自己那可悲的保護欲了。看如此情形，朵兒應該也是喜歡夜寒的吧，可是夜寒他……

“雙兒，如果你的妹妹要嫁給比她大十歲的男子，你會同意嗎？”他終究還是希望有人站在他那邊。

“這個問題呢，不能看是誰的妹妹，而應該只看愛情本身。我當初嫁你時，不曾請示父母，不曾告知師父，不曾知曉你的生辰，不知你的為人。為何能夠如此義無反顧？不是因為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的財富，而是因為你心疼百姓，在夜幕黃昏時，你為逝去的將士哀傷、祈禱。因為你心疼我，你派人照顧我，保護我，陪我采蓮泛舟，是你讓我沉淪在愛情的海洋里無法自拔。嫁給你，只因愛情，無關其他。”

“愛情本就說不清道不明，你的某一個舉動，某一個笑容，某一個眼神，都會牽動愛你的人的心。如果愛的距離是一百步，只要你走出一步，愛你的人愿意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不管你覺得這是傻也好，笨也好，這就是愛情。”

沈無雙的話讓葉九卿有些震驚，無雙嫁給他的時候是真的愛上他了？可是自己的妹妹，不應該有這么傻的愛情。“你的意思是朵兒與夜寒現在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兩情相悅？”

“我的夫君，你是真看不出朵兒喜歡夜寒，還是假看不出啊？我真懷疑你沒有經歷過愛情，那種動人心魄、牽腸掛肚、魂不守舍的感覺，你沒有？”

一聽沈無雙指責自己沒有經歷愛情，葉九卿就不高興：“怎么沒有？你受傷的時候，你被困的時候，我可都是生不如死。”

“那你就應該明白：朵兒直呼夜寒名諱，不尊稱師父，就說明她想要平等的關系，這樣才有資格成為他的妻。”

“可是自己的妹夫比自己還大幾歲，真的很沒面子……”葉九卿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