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準備一統江湖的舉措遭到了黑白兩道的大力反對。

白道上的名門正派認為我沒有德高望重的地位，所以不能一統江湖。黑道上的“綠林好漢”還因為那一次我瓦解了黑道聯盟而耿耿于懷。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這當然只有我這個“唯求一敗”的絕頂高手才能說出的話，那年江湖風云突起，江湖黑白兩道都被我集結的“天地門”殘殺殆盡！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誰都不能在我一統江湖的路上擋我的道，其實誰也都沒有這個資格。

可那一天，我接到了一封令我有些惶恐的決斗書。

“西山，柳林坡”

師兄？！

情理之外，也是意料之外。

我不想問一個為什么，我了解師兄甚至比我自己都清楚。

既然他決定了，便不可更改了，我想他應該比以前更二了吧。

西山，柳林坡。

決戰。

有風有雪的日子，我與師兄三年沒見面，我和他對望了整整一天，我們卻無話可說。

第二天日出，風止，積壓在枯柳樹上的雪花簌簌而下。

我覺得，師兄有些可悲，這一副悲天憫人的俠義心腸，其實只是這么的二。

我覺得，我自己也有些可悲，“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個我要一統的江湖在心中的位置遠遠不如師兄，可我已是“天下無敵”的孤獨求敗。

師父說過，性格決定一切，或許這一切都已不能改變。

正如同剛拜入師父門下時我記住的那句話，“只是命中注定而已罷了……

決戰，持續了三天的決戰。

我想，我是不會輸的，也是不能輸的。

我實在沒有任何一點理由相信，師兄能接上我個一招半式，可我錯了。

直到那一戰持續到第二天落日時，我終于相信師父說過的那句話了，“你師兄境界比你高。”

但我決不能輸，我是江湖中的無敵神話，我輸了，神話也就死了。

而我同時也明白，我贏了，師兄也可能便是死了。

可是我絕不會輸的——因為我是“目空一切，一切歸無”的孤獨求敗。

然而，決戰的最后卻是沒有勝負、沒有生死。

師兄抽身遠去時，說道，“你功夫里有破綻，三十年后我們再來一戰。”

…………尾聲

夕陽下，柳林坡中，終于走來了一個人影。

可我不認識他，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罷了。

他手握著劍，他看著我，我知道他是來了結這場三十年的決戰的。

我們之間無話可說，我們是來決戰的。

我想，他應該是師兄的傳人，但他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他的下場只有兩個，一是敗二是死。

他已經出手，一劍飛刺如閃電劃過一般。而這對我來說，實在太微不足道了，在“目空一切，一切歸無”的孤獨求敗面前，太微不足道了。

我只要輕輕一揮手，便可將他打敗，或者打死。

可是最后我敗了，在我決定出手的剎那前，一根繡花針抵住了我的咽喉。

他看著我，臉上的神色不見絲毫喜怒。我茫然的不知所錯，師父和師兄說過，“我的功夫里，我的境界里，甚至是我的心里有個破綻。”

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樣的破綻，讓已經成為無敵神話的我，一招便敗了。

“驕傲！”少年依舊面無表情。

我咬了咬牙，卻又不知該說什么，三十年來等這樣的一個答案或許也足夠了。

只是我不明白，當年那場決戰時師兄為什么不告訴我這個破綻。

我看著少年，少年只是嘆息了一句，“師父走了。”

然后，他回望了那一棵已有百年歷史的蒼天柳樹一眼，轉身便走了。

春風拂過，楊柳飄飄。

刻在柳樹上一行模糊的字跡清晰的映在了我的眼前——甲子年六月初五，西方不敗與孤獨求敗正式結為異姓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

夕陽之下，滿地惆悵。

春風下的擺柳，仿佛飄過了一年又一年。

我突然想起，師父臨終時的嘆息，“春風柳上眼，曾記少年老……”

我想，我也是回不去了，再也會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