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坐在糟臺前，看著眼前的火苗，心里想，明年就要上高三了，家里的情況能允許嗎？要是父親鐵了心不讓自己上的話，該怎么辦呢，自己又是一個丫頭，早晚要嫁人的。之所以有這個想法，是因為她前天聽到父母的談話，好象父親想承包一片山林，但是家里勞力不夠，所以準備讓她讀完這期后就讓她回來幫忙。

她的眼淚馬上流了出來，自己雖說沒給家里干多少活，但是一回來就幫家里干活，經常做作業都是在別人睡覺了，她才拿起書本。這期間的痛苦只有她知道，要不是這樣，她怎么能取得這么好的成績呢，但家里的情況她也不能不考慮，畢竟這是在山里，一個女孩子讀太多的書是沒有用的。

她看見鍋里的水開了，就拿起瓜瓢給暖壺上水，這時她聽見了腳步聲和兩個人的說話聲，怎么這么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小雯，去買點肉，你劉叔叔來了，順便到地里喊一聲你媽，讓她早點回來。”

原來是劉叔叔，怪不得聲音這么熟悉，有兩年了，看來一定有事。她趕緊到村里買肉去了，她路過地里的時候給媽媽說了一下，又看了看，這個時候還有賣肉的嗎，在她的記憶里，這個時候那唯一賣肉的攤子應該早收了，但她還是走了過去，希望能有奇跡出現。

果不其然，攤子早收了，這個時候人也很少了，她只有往回走，看來只有吃面了。“小雯，這個時候你這么會在這里？”

“張大哥啊，我是想看還有沒有賣肉的不。”

“怎么家里來客了？”

“嗯，”她還要趕緊回去，就算是吃面也要現搟啊。

“這樣啊，小雯，我那里還要一只野兔，不如你拿去吧。”

“那怎么好，你還要賣錢的。再說了，我也沒那么多錢。”

“你就別客氣了，什么錢不錢的，平日里你也幫了我不少的忙，就當我感謝你，行不。”

張大哥是村里有數的幾個獵手，打的一手好槍法，前幾年野獸多的時候，他和他兄弟一天要打不少的獵物，現在林子少了，也沒什么野獸了，曾經的獵人多已經不再打獵了，他也和大多數人一樣，出去打工了，這次是回來掃墓的，順便打了幾只野味，這只兔子是他準備帶走的，所以還涼在水井里。

看她還是不接受，張大哥擋在了她的前面，“小雯，你何必這么客氣呢，你也不白拿，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就幫忙看一下屋子，行不。”

她知道他的屋子沒什么好看的，山里的人窮，家里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就是不鎖門，也不會有什么損失的。“張大哥，幫你看房子沒有問題，只是這個兔子我不能要。”

“說什么呢，跟我走。”說著就拉著她的手，來到了他家院子里的水井旁，“現在天熱了，怕壞，我把他放在這呢，給你說，在這里放著，比城里的冰箱還要管用。”

一聽說城里，她忍不住問了一下，“張大哥，城里是不是很好賺錢，那冰箱是什么東西。”

“小雯，你可千萬不要像到城里打工，告訴你，城里的錢可不是那么好掙的，要是沒有文化，很容易被人欺負的，至于冰箱嗎，就是一個箱子，要是有吃不里的東西，還有需要放幾天的東西，放在里面就不會壞。”

小雯明白了冰箱是怎么回事了，在我們這里什么時候才能有吃不完的東西放啊，她拿著兔子，有些走神了。

“小雯，聽大哥的，多學點知識，將來用的著，別看我們這里窮，但是我敢說，要不了幾年，我們這里肯定是會大變樣的，你要是沒有知識，到了城里也要被人欺負，快回去吧，汪叔一會等急了。”

“謝謝張大哥，我會記住你的話的。”

她回到家里，看見母親還沒有回來，父親還在和劉叔說話。她趕緊處理起兔子來。城里像她這么大的丫頭，有幾個會做飯，會做家務的，別說剝兔子這種活了。

趁著還沒好的時候，她拎著水瓶走了進去，還沒到門口，就聽見了父親說話的聲音，“老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能為了一個女孩子毀了一個家啊。”

“大哥，我真的想好了，我的情況其實你最了解，我的家哪里像個家啊，回到家里，冷鍋冷灶不說，成天除了吵架就是吵架，還有什么意思。”

“你可想好了，你那個車間主任真的不干了。”

“還有什么好干的，她成天到廠里鬧，我的面子都丟盡了，哪里還干的下去。你也別勸了，我也就辦了停薪留職手續，最多三天就走。”

“你一走了之，那家里怎么辦？就這么拖著？”

“先不管了，總之是過不下去了，離婚吧她又不干，現在好了，整天吵著要上吊，我都在外面住了幾天了。”

“那你今天到我這里是為什么？”

“要走了，我和你說一聲，你和丫頭說說，以后我可就不能照顧她了，要靠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