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許愿睜大眼想喊“救命。”齒關一松，就有什么東西“咻”的一下鉆進嘴里，氣勢洶洶，攻城擄地。

呼吸困難，肺要爆了，像是下一秒就會窒息，她本能地掙扎，胳臂終于能使上力，她探著手在沙發前的茶幾上一陣亂摸，也不知道到底摸到了什么，舉手就朝身上的人腦袋上砸了去。

“咣當”一聲，身上的人吃痛地松開她，新鮮空氣涌進肺里，許愿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翻身坐起就朝后縮。

地板上躺著一只水晶煙灰缸，氣氛詭異，撫著腦袋的傅紹謙像是適才認出她來，沉著一張臉問，“你怎么在這里？”

許愿張張嘴，驚魂未定，不知道要從哪里講起。

傅紹謙看著她的模樣，俊眉一挑，拿起茶幾上的遙控，把包廂里的燈全打開了來。

眼前一瞬間明亮起來，可很多東西無所遁形，比如狼狽，許愿又縮了縮身子，看得傅紹謙眉心擰緊又問，“誰帶你來的？”

“我不認識，那人……那人穿一件……”許愿努力回憶了下，“穿一件POLO衫。”

傅紹謙瞇住眼，默了幾秒，抬手指向門口，“你走吧，立刻馬上。”

這算什么，驅逐嗎？許愿咬唇，一種從未有過的屈辱感在心頭彌漫起來，這樣不識好歹，自以為是的男人，她期望一輩子最好不要再撞見。

“你的卡，還給你。”她努力控制住情緒，把卡輕輕擱在茶幾上。

“是你的卡。”傅紹謙目光落在茶幾上，“當做補償。”

精神補償？許愿想笑，也確實笑了，只是笑得無比難看，“不需要，傅先生是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才做出剛才的事情來，我不會計較，也不需要補償。”

傅紹謙的眸子里乍起波瀾，卻是瞬間即逝，他唇角揚起，似笑非笑道，“許老師，我傅紹謙向來不愿意欠人什么，卡你拿著，我們兩清。”

兩清？原來他是怕欠她的，怕她會要得更多。許愿看了眼茶幾上的購物卡，“既然傅先生那么迫切地想要劃清界線，我再推辭反而顯得別有用心了，那么這樣，如果傅先生不覺得麻煩，就勞駕您劃一筆跟購物卡同面值的款項到慈心福利院，我代那里的孩子謝謝你了。”

一個星期后，許愿終于適應了幼稚園的工作。臨到周末，馮曉來接她下班，順帶幫她搬家。許愿跟領導打了聲招呼，提前一個小時下了班，帶著馮曉去宿舍收拾東西。

收拾完馮曉擰著箱子下樓，直囔她是逃難的，要不然，箱子怎么會輕飄飄的。許愿笑她說話夸張，兩個人出了樓道門，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們走來。

“啊，佟姨，您總算回來了。”馮曉看清來人，立馬飛奔過去，“我可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呀。”佟月茹摟住她，伸手點了點她的眉心，“愿愿回來了，開心吧。”

“當然。”馮曉下巴一抬，“最開心的應該是您，對不對？”

“臭丫頭。”佟月茹笑了起來，看向許愿，“愿愿，我才下車就來找你，慈心那邊來了電話，說你捐了很大一筆錢過去，真的假的？”

捐款？以她的名義，許愿想了下，大概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點點頭，“以我一個朋友想做慈善又不想留名字，于是頂著我的名字去做了這事兒。”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把嫁妝錢都捐進去了呢。”佟月茹拍了拍胸口，“我知道你們對慈心有很深的感情，那里面的孩子多聽話懂事，你們看看這里的孩子，嘖嘖嘖……”

“佟姨，您知道為什么那里的孩子會那么聽話懂事嗎？”馮曉說著故意頓了頓，“因為福利院的孩子知道，慈心是他們最后的庇護之地，若是不聽話懂事，慈心也拋棄了他們，他們就真的要自生自滅了，愿愿，你深有體會，對不對？”

她這一句話，說得許愿瞬間嗓子堵得上不來氣，鼻子酸酸地，拿胳膊撞了下馮曉，“佟姨，我們得走了，一會放學，門口堵得門泄不通，馮曉的車子調頭都難。”

“對對對。”馮曉直點頭，“佟姨，過兩天我們去你那吃飯呀。”

“行，快走吧，去之前給佟姨打電話，姨包餃子給你們吃呀。”佟月茹手擺了擺，催促她們快走。

兩個人正邁開步子，耳邊卻傳來一聲驚呼，“佟園長，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佟月茹臉色一變，許愿跟馮曉也屏住了呼吸。

“傅多多從滑梯上摔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