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我墨云坊今日賺滿盆的可不是我，還不是全托了你的福。”顏洛掩了袖，一雙盈盈清眸淬滿了笑意，探手撩開簾子，視線停在清池上那盈盈升起的的燈火，微微一嘆“若是此刻在臺上跳上一舞，不知會是怎樣情景。”

“既是好奇，何不上去舞上一段？”簾內有人咬著荔枝，視線迎向那撩開的簾子，瞇了眼“阿顏容顏不減風華，照我看絲毫不輸給那夢落的主人。”

青蔥纖指轉了方向，放下簾子，將那盈盈燈火隔開，順手捏起一顆荔枝剝了殼遞過去，眉間流轉的風華有那么一瞬間讓人恍不過神來。

“真期待阿顏能在蓮臺上一舞，想必也是一舞傾城。”

一陣咯咯的笑聲明晃晃傳出來，似泠泠作響的輕鈴。有風自那廳堂吹過，簾子微微輕晃，依稀能看到雅間內兩道身影，燈火晃動，模糊了視線。

“若真有那時，我倒是希望與你合作一次。”

“榮幸之至。”

蓮臺上，那一襲薄紗慢慢退出視線，四周的簾子輕晃，平緩的曲調驟變，輕揚的笛音悠然響起，清池上水紋圈圈漾開，水藍色身影足尖輕點，借著手里的長幔，從空中滑向清池中央的蓮臺。

那水藍身影旋身，穩住身形，水袖一揚，掩在面上的同色薄紗微微浮動，一雙明眸盈盈似水，視線移向四周的某處輕輕一點，琴聲一轉輕緩，似要蓋過那輕揚的笛音。

臺上，水藍舞衣微微一動，右足輕抬覆在左腳，身子微傾，雙手慢慢展開，向身后推去，整個身子宛若起飛的輕蝶。

夢落的起勢，舞若輕蝶，不單單只是形似。

臺下一間雅室里，簾子未像其他雅室放下簾子，卷起了一半。室內一人一身墨裳，支了首，一手端著寒玉清杯一杯一杯喝著酒，視線微垂著，沒有看向那臺上身影，一副心思不在焉。

一旁候在身側的人忍不住出了聲“主子，難得今日出來，且是今日是那名不見經傳的夢落，主子不如放寬心，看看這舞也不錯。”

那人聞聲停了杯，視線一抬，掠過臺上的身影，匆匆而過，便聽到低低輕喃“世人所傳的夢落，傳呼其神。不過……”他頓了頓，臺上琴聲若傾瀉的瀑流，飄渺的笛音適宜低了聲，輾轉糾纏，與琴音不離不棄，那燦若明陽的金蓮騰起了白霧，彌漫了一池。

見主子注意力被臺上身影吸引，他忍不住笑起來附和“以前只是聽說這夢落是如何的傾城，今日得以親眼目睹，似乎有些明白為什么傾倒了那么多人。不是那舞有多美，是舞者當時心境傾倒了眾人。”

“弦之，你看的倒是頗有心得”黑裳人眼底清亮，沒有醉意。

弦之嘿嘿一笑，摸著腦袋有些不知所措“弦之不懂音律，可是怎么聽出一種很悲傷的感覺。嗯，就是那種失去了再也回不來感覺，想要隨之而去……”

黑裳人偏了頭，視線移向一處，定定凝在一處。

眼底如打翻的墨硯，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