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天聽到一陣蟋蟋蟀蟀的撞響，夜晚聽見不斷震天的呼嚕，不用回頭也不用猜疑，一準是莊主來啦或者睡啦！

撲！隨著牛子的翻騰，雜房里飛起一陣陣灰塵，嗆得牛子直咳。

看來大約是這些東西一扔進來，顛兒老爺自已就沒認真查看過。

哎，這是什么？咋像個水罐？上面生滿了綠繡。在最底層的角落，牛子翻騰到一個大罐罐，拎在手中，沉沉的。用指頭敲敲，還發出沉悶的似銅般的聲響。

媽的，什么玩意兒？

牛子被灰塵糾得心煩，隨手將手中的罐罐一扔，咣當！那罐罐又發出了響亮的聲響。那聲音，嗡嗡嗡的，沉悶而清朗，圍繞著雜房，久久不散。

牛子心一動，這玩意兒挺好聽哩，拎回房當尿壺。

免得大冬天的，半夜被尿憋悶極了，也得戰戰兢兢的爬起來跑茅房。

牛子先將尿罐拎回了自已住處，他和大黑團頭都是單間。不同的是，因為要保護老爺一家人，大黑住樓上。

他呢，則是為了督促眾團丁和底樓的安全，住在樓下。

然后，牛子又是一陣翻騰，結果，倒還真給他找到了幾袋子水粉。

他高興地拎了一袋子水粉出來，重新鎖好房門。上臺階時，一抬頭，看見最高處的閣房門半開著，不由得一驚。

這閣房常年緊緊的關著，一把大銅鎖把門。

關于閣房的傳說，自小就在人們的耳朵飛舞。

大家都知道，那是特意為那些紅杏出墻的姨太太們設置的。有多少青春的冤魂在里面呼喚？有多少美麗的紅顏在其中凋零？

反正，在平原上的人們記憶之中，那是一段道德，暴力與前生今世輪回的足跡，特陰森恐怖。

關于閣房，大戶人家都管得很緊。要是發現誰人膽敢偷偷爬上去觀看，一律處以家法。可是牛子副團頭，卻趁大黑團頭不在時，偷偷溜上看過一次。

不寬的閣房里，擺著一張光光的小木床。

床板上斑駁陸離，似有血漬與人影痕跡。其它，就空蕩蕩沒有什么了，怎么也和那些可怖的傳說掛不上勾。

說實在的，牛子當時頗感失望，同時也毛骨悚然，自此再沒去過……

哦，一個人影閃了出來，門已悄悄關上。

牛子笑了，原來劉莊的二黑團頭。這家伙比他哥好奇，來到別人家就亂鉆。等大黑回來后，得給他講講。因為，這是沒禮貌哩。

要是讓吳顛兒發現了，還不怪罪到咱團丁身上？

見牛子真的拎了袋子水粉上來，吳顛兒驚奇的看著他：“在哪兒拎的？”

“雜房。”牛子把鑰匙還給老爺，拍拍自已雙手，濺起嗆人的粉塵。老劉頭滿意又無奈的瞅著顛兒：“好哩，真快。”

他靠攏來，拈起一點嗅嗅：“不錯，就是水粉。小鬼子這狗日的精怪，弄的水粉真是好哩，抹房子管用。”

那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小鬼子打進來后，要修建幾層樓高的炮樓和雕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