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成績已經(jīng)出來了,大家?guī)缀醵际峭ㄟ^撥打電、話知道了自己的考試成績。王肥仔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成績,所以他并不想去查,奈何,大伯母就站在旁邊,硬逼著他查,按的還是免提。
電、話語音機械的報著成績,所報的成績跟王肥仔猜想的差不多,王肥仔是很淡然的,但大伯母就滿臉的難以置信,她皺著眉頭,說:“數(shù)學怎么只有18分?是不是搞錯了?要不我叫人幫忙查一下?”
因為數(shù)學我就做了三道選擇題,不是18分難道還能是81分不成?王肥仔想著,不過他可不敢說出口,要是這么說的話,估計大伯母會當場暴走。王肥仔低著頭,喃喃道:“不用了,成績沒有錯,算了吧,明天開始去找工作吧。”
“說什么傻話?”大伯母嚴肅道:“既然成績都出來了,我也不想再多說什么,現(xiàn)在,要么你隨便填報個大專,要么去當兵,要么就只能打工了,我建議你還是去當兵吧,那個比較有前途?!?
王肥仔苦笑著搖搖頭:“算了吧,我扁平足,根本就當不了兵。反正都這樣了,還不如打工呢?!?
“咳,你這孩子。”大伯母唉聲嘆氣道:“這樣吧,你先去填志愿,其他的以后再說。”
坐在公交車上,王肥仔想著前兩天大伯母說的話,一時之間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算什么?為什么要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難道有話就不能直說嗎?怎么說都是你有理,我又算什么?說什么我跟三弟只能培養(yǎng)一個,說什么力不從心?這不是擺明了坑人嗎?
因為愣神,公交車過站了王肥仔都沒有發(fā)現(xiàn),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兩站了,他也只好下車慢慢的往回走了,幸好這兩站的距離也不是很遠,不然有的他受的。
----
再次走進三中,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仿佛離去的一個月變成了一個無法企及的時間,顯得那么漫長,而那些曾經(jīng)發(fā)生在這里的故事顯得那么遙遠。
同學們都聚在一起,互相探討著要填報的學校,偶爾還聽見某些人的笑聲,以及一些真心的惋惜,說的無非就是又可以在一起了,或者是不在同一個市區(qū),很遺憾什么的。
這些都不是王肥仔關(guān)心的事,他只是來走個過場的。跟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肖華仔、連平子等人,別人都是聚在一起聊著以后的學校,而他們則是在探討等下去哪里玩。
最后大家決定去爬一座不知名的山,那個地方只有連平子去過,據(jù)說那里有個小型的鹽場,是連平子的姐夫的場子,反正大家也沒地方去,于是都很踴躍的報名了。
一行七、八個人,騎著四輛自行車,歷經(jīng)三個大坡、一段坑坑洼洼的泥地,終于來到了所謂的鹽場,現(xiàn)在鹽已經(jīng)收了,鹽田里都是一些泥水,這讓沒見過曬鹽的眾人心里一陣惡寒,他們都以為自家食用的鹽都是這么臟的呢。
在連平子姐夫的招待下,眾人吃了一頓還算豐盛的午餐,之后大家就有一茬沒一茬的聊開了。連平子拉著柳華,對著他姐姐說:“老大,這是我女朋友,怎么樣?漂亮吧?”
連平子的姐姐以為連平子在開玩笑,再說了,當時長輩們的思想里是很抗拒早戀的,于是沒好氣的說:“你這么小就找女朋友,你二哥都還沒女朋友呢?!?
連平子和柳華只是笑著,沒再解釋什么,當然了,就算解釋了也不一定有用,畢竟他們現(xiàn)在確實還小,遠沒有達到法定的結(jié)婚年齡,他們在長輩的眼中就還只是小孩子而已,既然是小孩子,那談哪門子的男女朋友?
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而已,之后大家就前呼后擁著開始了此次的真正目的--登山。這座不知名的山或許是他們爬過的最陡的山,沒有一條像樣的路,上山只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還很陡,不小心就會滑下來,因此大家爬的很慢,那些先上去的人都主動的來拉后面的人,如果不是這樣,估計他們到了晚上都別想爬上山頂。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終于可以緩一口氣了,這里還算平坦,總算可以輕松一點。這段平坦的小路邊上,有不少的石佛像,佛像前還有香爐什么的,香爐里插著很多香梗,看樣子香火還挺旺盛的。
興許是真的累了,大家前進的腳步明顯慢了好多,幾個精力旺盛的人還頑皮的爬到佛像上合影,不過因為光線太暗的緣故,沒有一個人合影成功的,因此絕了大家繼續(xù)逗留的念頭。
穿過平坦的小路,后面的路明顯的比較好走,因此大家很輕松的爬上了山頂,山頂也挺寬闊的,還有不少平整的石頭,正好可以用來休息。坐在平整的石塊上,吹著徐徐清風,大家似乎都忘了爬山的痛苦。
目的地到了,一番拍照留戀也是少不了的,遺憾的是,大家都不想照集體照,所以只有亂照了,說環(huán)境,這里挺不錯的,夠空曠,夠涼快,空氣也夠清新,但缺少可以拍照的背景,這里的碎石很多,所以花草樹木就少了很多,確切的說,只有零星的幾顆大樹和雜草而已,而這些,自然就沒有人愿意拍照了,畢竟擺一個多帥的POSE,沒有背景的襯托,那也是白搭。
大概休息了一個多小時,眾人這才下山了,雖然這個地方?jīng)]什么玩的,但山頂?shù)臎鏊€是讓大家記憶猶新,不過大家記住的更多是那些滿是淤泥的鹽田。
----
回到車水馬龍的馬路上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在王肥仔的邀請下,除了在場的唯一一個女生柳華外,大家來到了王肥仔家里,因為是臨時決定要來的,所以也沒買什么菜,大家一起吃了兩大鍋的地瓜稀飯,然后就跑到屋頂上乘涼了。
王肥仔家連平子來了很多次了,有幾次還是周六晚上過來,晚上跟王肥仔睡一張床,然后第二天倆人結(jié)伴去學校,因此對于連平子,王肥仔的家里人都比較熟悉,而連平子明顯沒拿自己當外人,一起幫忙招呼著眾人。
肖華仔和肖侏儒也來過王肥仔家兩次,不過只是來跟他一起去學校的,所以只能算是認了個門,遠沒有連平子來的熟悉,但他們也不是很拘謹,畢竟對王肥仔的家人他們都還是比較有印象的,也能準確的認出幾個。
至于莊強和連惠平,他們因為是第一次來,所以顯得比較約束,完全沒有在學校里的那么放的開,但這也只是暫時的,當王肥仔把兩副撲克牌放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的本性就完全顯露了出來。
因為屋頂風大,所以他們不得不跑到樓下去打牌。六個人,兩兩一組,輸?shù)哪且唤M起來,換另一組人玩。王肥仔跟連平子一組,這是不變的,莊強跟連惠平一組,這是他們要求的,而肖華仔和肖侏儒因為都是肖厝的,就算別人不說他們肯定也要一組的,因此分組很順利的定了下來。
因為是六個人輪流打的關(guān)系,并沒有最后的贏家,眾人直打到凌晨兩點多才終于打了一個通關(guān)。王肥仔家的床鋪很顯然是不夠的,因此眾人就只有睡屋頂了。
興許是剛才玩牌太興奮了,大家躺著,卻完全沒有睡意,于是又左一句右一句的聊著。
“肥仔,怎么沒見你的爸媽?”莊強躺在一塊大石板上,看著夜空漫不經(jīng)心的說。
王肥仔被問的愣神了,不過在他不知道該怎么說的時候,肖華仔踢了莊強一下,說:“你能不能閉上嘴睡覺?”
其實也沒什么,大家都知道的事,反正又不是什么秘密。王肥仔想著,緩緩說道:“他們在天上,不用說什么抱歉的話,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沒事的,雖然有點不想說,但說出來感覺好多了。”
氣氛很尷尬,莊強之后沒再說話,大家也都紛紛睡去了。王肥仔看著夜空,這時,一輪彎月慢慢的浮現(xiàn)在夜空中,王肥仔苦笑著嘆了口氣,閉上眼,準備睡覺。
“肥仔,還沒睡呢?”肖華仔說。
“你不也是?”王肥仔轉(zhuǎn)過頭,看著肖華仔,不過只能看到一個輪廓而已,他笑著說:“你不會是因為玩牌玩的太興奮而睡不著吧?!?
“興奮你個毛,你真的要去打工嗎?”肖華仔認真的問。
王肥仔轉(zhuǎn)過頭,看著夜空,月亮又被云霧遮住了,他把雙手枕在腦后,苦笑著說:“不然能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成績。”
“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但我還是想說,千萬別放棄自己?!?
別放棄自己?或許吧,我是自暴自棄了點,不過以后不會了,既然做了選擇,就要好好的去做,自己選的路,就算是跪著也要走完,更何況,還沒那么夸張。
王肥仔想著,似笑非笑的問:“難道打工就是放棄自己嗎?我一定會證明我自己的!”
“希望吧?!?
“喂,華仔。”
“干么?”
“謝謝你們今天能來我家,我真的很高興,這是我過的最開心的一個暑假,真的,也是我這些年最開心的一天,謝謝你們?!蓖醴首姓\懇的說。
肖華仔說了聲“有病”之后就沒再說話了。
夜是那么的寧靜,當那輪彎月再次出現(xiàn)在夜空的時候,屋頂上的六個人都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這幫闊別了二十多天的“損友們”,在這里度過了夏天最美好的一個夜晚,雖然并不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