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二班教室里的蠟燭就那么少了一二十根,透過夜幕,可以看見一行人偷偷摸摸的溜出了學校,在學校附近的一棟民居里停了下來。
為首的正是林鳥鵬,他招呼大家自己拿飲料后就走開了。到了這里王肥仔才知道,原來大家聚在這里是為了給某人慶祝生日,既然是party當然少不了喝酒了,這對王肥仔來說是個大考驗。家族里,母親那一脈的人都會喝酒,而且都是海量,父親這一脈人都是粘酒就醉的,記憶里,父親喝酒從不超過一瓶啤酒,而母親竟然可以喝大半瓶白酒。因為父親的關系,王肥仔幾乎沒怎么碰過酒,有也是淺嘗輒止。
看著那些個平時乖巧的同學,現在就像那迪吧里面的浪子一樣,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一瓶啤酒,見到人就過去碰一下瓶,有的甚至直接開始吹瓶。
也許是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王肥仔坐在角落里喝著橙汁,看著大家杯盞交錯的歡愉,王肥仔覺得自己真的有點脫群了,雖然不愿意被當成另類,但想要融入一個環境就要先去了解環境,如果就這么拿著一瓶酒在這些人中走一圈,那么不用一個回合,王肥仔就該橫著被抬出去了。
四肖只來了肖華仔一個,興許是平時人緣比較好的緣故,他受到了大家的重點對待,每個人都是有意無意的從他身邊走過,然后與他碰一下杯。
不得不說,肖華仔的社交能力還不是一般的強,他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每個找他喝酒的人都來者不拒,雖然跟每個人碰杯后他只喝了一點點,但就算是這樣,他喝了近三瓶啤酒,三瓶不算什么,但對于王肥仔來說就有點匪夷所思了,人的肚子能一下子裝進近2000毫升的水?難道不漲嗎?
四柯倒是全齊了,有時候真想不明白,四個不同性格的人如何能湊到一起?就算是同姓,就算是同村的,也總會有隔閡吧。
比較自來熟的柯小偉,他總是盡自己所能的招呼大家喝酒,你喝就喝吧,干什么非要扯上別人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調節氣氛?
比較有偶像潛質的柯凌威,他一出場就以一個自以為很帥的姿勢,笑著招呼眾人,熱情的給大家開酒,可為什么你光叫別人喝自己就不喝呢?難道你是傳說中的酒保?
比較安靜的柯阿貴,拿著一瓶啤酒坐在不太吸引人注意的角落,許久才喝上一口酒,然后看著嬉鬧的眾人,傻傻的笑著。
性格比較內向的柯小興,在酒精的刺激下,丟掉了往日的謙和,在人群中高聲歡呼,還不時的跟人碰杯。
看著四柯各不盡然的形態,王肥仔才真正知道酒能亂性的真諦,以往只是在書本上看過酒后的描述,沒想到現場看體會的更真實。雖然平時跟四柯接觸不多,但每個人的基本性格還是知道的,沒想到,一碰酒,反差竟然這么大。
讓王肥仔很意外的是,竟然還有女同學,照理說,女生都是比較膽小的,逃課對于她們來說應該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沒想到二班就是二班,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號稱二班女生最高海拔的柯燕英和長著一張娃娃臉的陳凌,在人群中是那么顯眼,正所謂萬藍之中一點綠,能不顯眼才有鬼。
柯燕英好像是很怕生人似的,極力的躲避著眾人,只和陳凌跟平常比較熟悉的肖華仔接觸,讓人覺得她很不合群似的。
這個柯燕英王肥仔沒怎么接觸過,只知道她好像很膽小,講話的聲音很小聲,每天都埋頭在課桌上不知道做什么。聽說她最近在學畫畫,估計是在畫什么吧。
她是王肥仔見過的最沉默的女生之一,也因為她的沉默,所以班里跟她玩的好的沒幾個人,基本都是些女生,男生估計就只有肖厝的那幾個了,這還是因為他們初中就認識的緣故。
陳凌就沒柯燕英這么拘謹,她端著一杯橙汁,瀟灑的穿梭在人群中,跟幾個平時要好的同學碰著杯,偶爾還把手搭在對方肩膀上,笑跟跟對方聊天。她的這種怡然自得的表現讓王肥仔覺得她很隨便,但也只是覺得而已,難道還要去當面指責她嗎?王肥仔可沒有那么無聊。
每個人都在找著各自熟悉的人,或是聊天或是喝酒,林鳥鵬估計是今晚的司儀,他拿著一瓶啤酒走向坐在角落的王肥仔,說:“胖哥,你怎么不喝酒?”
王肥仔很訝異的看著林鳥鵬,苦笑著說:“我不太會喝,能不喝嗎?”
“男人哪有不喝酒的。”林鳥鵬理所當然的說:“我也不會喝,但總要喝一點的,不然別人怎么看你?”
王肥仔不知道該怎么說了,今天注定是要喝酒的,因為林鳥鵬已經把王肥仔手里的那杯橙汁喝掉了,給他倒了杯啤酒。
“來吧,像個男人一樣的干掉他。”
林鳥鵬說著,率先喝下自己杯里的酒,王肥仔無奈之下,只好也開始喝自己杯里的酒,剛入口的時候難受的很,這就是酒?怎么跟馬尿似的?雖然王肥仔不知道馬尿是什么味道,但直覺告訴他,啤酒的味道就跟馬尿差不多。王肥仔很艱難的把整杯酒喝完,以為會是解脫了,誰知道林鳥鵬又給他倒了一杯,王肥仔都想罵娘了。
林鳥鵬倒完酒就笑嘻嘻的走開了,王肥仔拿著酒杯,忽然感覺頭有點昏昏的。知道自己酒量差,但沒想到會差到這個程度,才一杯就有點受不了了。正想偷偷的把酒倒了,沒想到肖華仔正笑著向自己走過來,也許是為了男人的面子吧,王肥仔強打精神,笑著看著越來越近的肖華仔。
“你怎么躲在這里喝悶酒?”肖華仔一臉鄙夷。
“我沒有,我不是不會喝嘛,所以就躲在這里。”
“不會喝還拿著一杯啤酒,你是在騙鬼啊。”肖華仔說著,拿自己的杯碰了一下王肥仔的杯,說:“來,干了。”說完就一飲而盡。
王肥仔真想放聲大哭,自己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待見,說真話都沒人相信,看著肖華仔那耐人尋味的眼神,王肥仔只好屏住呼吸,一口喝掉杯里的酒。這一下喝的有點猛,差點就噴出來了,但王肥仔本著誓死也要捍衛尊嚴的想法,強忍著把到喉嚨里的那些個東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看著王肥仔的囧樣,肖華仔知道王肥仔并沒有騙他,于是拍了拍王肥仔的肩膀就走開了。
王肥仔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自己能喝酒,一定要把肖華仔喝趴下。但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王肥仔不可能一夜之間就變成酒神。
肖華仔繼續回到人群中,也許這樣的場合比較適合他。肖華仔屬于那種耐不住寂寞的人,他的身邊總會有那么三五個人,也許這也可以說是他的人緣不錯。
讓王肥仔沒想到的是,連平子也在,那個軍訓時坐在自己前面的,被柳俊仔說成是林平之的同學,因為這一層原因,所以王肥仔對他印象深刻。
連平子個子小小的,瘦瘦的,讓人感覺像是營養不良一樣,不過別看他個子小小的,喝起酒來那叫一個猛。他竟然在跟人吹瓶,那一瓶酒要是叫王肥仔喝的話,估計得喝到明天早上,但連平子竟然喝了不到一分鐘。
跟連平子吹瓶的那個人是莊強,就是那個一聲“爸”讓全班同學嚇一跳的莊強。莊強酒量似乎也很不錯的樣子,那一瓶喝完的時間跟連平子也差不了多少。不過他似乎喝的不太過癮,竟然拿起兩瓶沒開封的啤酒,遞給連平子一瓶,自己打開另一瓶,然后就整瓶往嘴里灌。
連平子也不甘示弱,還是用很快的速度喝下了那瓶莊強遞過來的酒。因此這一場的吹瓶,讓王肥仔深深的認識到,原來連平子的酒量竟然這么驚人,也堅定了他要鍛煉酒量的決心。
喝完手里的那瓶酒,連平子似乎有點累了,他坐在靠背椅上,慢悠悠的打著酒嗝,莊強緩了緩,似乎是吹瓶吹上癮了,竟然又拿了兩瓶酒,直接遞給肖華仔一瓶,然后自己咬開瓶蓋,跟肖華仔碰了下瓶就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肖華仔哪里會甘愿輸給他,也咬開瓶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喝完后,興許是覺得自己被挑釁了,本著來而不往非禮也的古訓,他也遞給莊強一瓶沒有開封的酒,挑釁的開著莊強。
年輕人血氣方剛,哪里受的了刺激,莊強很干脆的咬開瓶蓋,就那么喝了起來,誰知道,才喝到一半,就忍不住噴了出來,接著就一發不可收拾,左手拉著肖華仔就那么吐了起來。
肖華仔很郁悶的看著莊強,你不會喝就不要這么逞強,就這點酒量,還學人吹瓶,真是廁所里點燈——找死。
因為有人吐了,所以宴會也到了尾聲,人們總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開始有人組團去灌別人酒,沒多久,就有兩三個人去陪莊強了,王肥仔覺得情況不對,就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據說,宴會一直持續到近十二點,有大半的人都吐了,而到最后依然站著的幾個人,理所當然的被大家封為能喝酒的那一類人。也許是這一晚的釋放,讓大家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也因為這一晚的瘋狂,高中生活才變得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