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高腳杯，透過杯子里紅色的液體，我看到了自己的眼睛，紅腫，而眼神卻蒼白無力。阿澤坐在對面，也如我一樣，手里捧著酒，卻沒有喝下去的心情。

我們都有著同樣的一份心思。

我自嘲的笑了笑，將酒一飲而盡。

“阿澤，你后悔么？”

“后悔什么？我后悔，后悔提出那個計劃，將你帶入這場局。”

“不，我說的是后悔放棄了小童。”

“小晴，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自從小童離開我后，我的夢里都沒有出現過她。”他繼續說道，“你說，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已經預見了今天的結局？”

我驀然的抬起頭，我們是如此悲哀，忿恨涌上心頭。

“阿澤，你覺得我心里的恨和你心里的恨哪個多些？”

阿澤皺了皺眉，將酒盡數灑在地板上，“啪當”一聲，酒杯隨著阿澤松開的手也掉落早地，碎片濺的一地。

阿澤指著地上的碎片對我說，“小晴，你看，現在我的心，碎的就跟這杯子一樣，想要復原，”他豎起食指搖了搖，“不可能。”

“我親眼看著那些碎片脫離本身飛了出去，飛到了我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也許在沙發下，也許在電視柜后面，也許，碎的都成沫了，就算能補起來，你說，誰還會用這個滿身是裂紋，甚至會漏水的杯子呢？”

“那怎么辦？”我看著自己手中的杯子，里面留著紅酒的殘漬，無論你選擇以什么方式飲酒，總會剩下些紅酒被我們所遺棄。

“怎么辦？呵呵，我也不知道。”

我向門口的waitress招了招手，對他低聲說了句話，waitress會意的轉身離開。

“說了什么？”阿澤疑惑的看著我。

“沒什么，只是想著如果你缺個杯子的話，我們接下來怎么才能暢飲？”

“阿澤，如果杯子碎了不能再用了，那何不再換個杯子？舊的不去，新的怎么會來？只要你愿意，你能找到更適合你的杯子。”

阿澤的眼里閃過一絲光芒，我不確定這到底意味著什么，但于我自己，我想自私一回。

這時Waitress拿著新換的酒杯走了進來，高貴馥雅的杯身在燈光的折射下散發出五彩的光芒，形狀似郁金香，細高的杯腳，呈現出高貴浪漫氣質。

我接過裝在紫楠木里的酒杯，遞給阿澤，“沒想到這里也有這杯子，我只是隨便問一問，就真的有了。”

“漂亮么？”我繼續問道。

“很漂亮。”

“那當然，我曾經在品酒書上看到，這款香檳杯是奧地利的riedel，全身是水晶，聽說不同形狀的杯身，就會品出不同不同味道的香檳，很棒吧？”

阿澤伸手要接過杯子，我遞過去，而在還沒有完成交接時，我手一松，杯子從桌上滾落到地上，也是“哐當”一聲，在阿澤和waitress的輕呼下，我撿起地上的杯子，果然沒碎，依舊光彩奪目。

阿澤釋然的笑了。

“這才是適合你的杯子，阿澤。”

“以前我對杯子不研究，看來現在我要好好研究一番了，這杯子，真不錯。”阿澤接過杯子，就著光看了起來，“也許我們今天該喝香檳了。”

“阿澤，我們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