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楊堅不悅地吐出一個字。

“皇上，既是晉王殿下到來，臣妾還是回避的好！”沈婺華微微福身說完，不等楊堅開口，便緩緩退出宮。

楊堅看著她離去，心中只懊惱楊廣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擾他的好事，真是可氣！

不過，再怎么氣，楊堅也不能說出來，畢竟那是自己的兒子啊！

沈婺華匆匆出了宮，正好看見迎面而來的楊廣。

“參見晉王殿下！”她福身行禮。

楊廣沒有說話，只回以她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便匆匆進了宮。

沈婺華回到府中，剛踏進房門，便看見陳叔寶吊兒郎當地坐在屋里，自斟自飲地喝地酒。看見沈婺華回來，陳叔寶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道，“楊堅詔你進宮了？”

“你怎么會來這？”沈婺華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道。

“婺華，我們還算是夫妻吧，既然是夫妻，就應該相互幫助你說對不對？”

“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何必拐彎抹角！”沈婺華看了他眼，微微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那個，你明天能不能再進宮去見楊堅……”

“你……”沈婺華聞言氣極，若不是怕人笑話，她真想狠狠甩給陳叔寶一耳光。

“你別生氣，聽我說嘛！”陳叔寶倒是不在乎，“那個楊堅，我每次見他，他都對我不冷不熱的，在朝堂上和別的官員聊起來，人家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我，所以，我想讓你去求楊堅，給我個官做！”

“陳叔寶，我沈婺華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無恥到你這種地步！”沈婺華大怒。

“你看看胤兒，你再看看深兒，他們是怎么做的？而身為父親的你，竟然向隋朝皇帝求官，陳叔寶，你陳家的臉面都讓你給丟盡了！”

“婺華，陳已經亡了，我若是反抗，楊堅會殺了我的！”陳叔寶倒是一臉委屈。

“你貪生怕死我管不著，但是，求官的事，你自己去跟楊堅說！”沈婺華氣憤地說道。

“我貪生怕死？”陳叔寶聽了這話不高興了，“是，我是貪生怕死，可你不也一樣嗎？你要是不怕死，就不會上那晉王楊廣的床……”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陳叔寶的臉上，“你給我滾，滾！”沈婺華怒吼著，無助的淚水奔流而下。

從未見過沈婺華發這么大火的陳叔寶，此刻也自覺理虧，面帶含羞匆匆離開。

陳叔寶一走，沈婺華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委屈，伏在桌上，失聲痛哭。

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撫上她贏弱的肩膀，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婺華，別哭了！”

沈婺華猛得抬頭一看，原來是晉王楊廣。匆忙抹去滿臉淚水，沈婺華哽咽著問道：“晉王殿下，您，怎么來了？”

“父皇他……沒對你做什么吧？”楊廣擔憂地看著她，眼中滿是心疼與不舍。

“沒，沒有，皇上只是找臣妾談論佛經。”沈婺華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忐忑不安地說道。

“那你為什么哭呢？”楊廣追問。

“臣妾只是念及死亡的父母，所以才……”

“婺華，別再瞞我了。父皇的意思，我早就看出來了，你若不愿意，以后他詔見你，你裝病不去就行了！”楊廣傷感地說道。

“殿下怎么有空到此？”沈婺華岔開話題。她不愿意和楊廣談論楊堅，因為這會讓她有一種莫名的負罪感！

“我是見父皇詔見你，怕你有事，所以才……”楊廣說著，悄悄看了一眼沈婺華。

知道父皇詔見她后，他火急火燎地趕到宮，就是怕父親萬一對她做點什么。

“殿下多心了，皇上不會對臣妾做什么……”

“婺華，你心里很清楚我父皇他想要什么。但我要告訴你，他會害了你，因為我的母后，她不能容忍任何人，你知道嗎？”楊廣急切地打斷她的話。

“晉王殿下，謝謝你的提醒，但皇上下詔，我又豈能不去？豈敢不去？就算不為我自己，我也得為我兒子考慮！”

“又是你兒子，你為了他，就什么都可以不顧嗎？”楊廣面露慍色，生氣地說道。

“為了他，我可以舍棄性命！”沈婺華抬頭，看著楊廣，堅定地說道。

“婺華！”楊廣一把扳過她的雙肩，深邃的目光直看到她的眼底，“婺華，你看著我，我楊廣今天要告訴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就印在我的心里！這輩子我要定了你，我不許你為任何人舍棄生命！”

“晉王殿下！”沈婺別過臉不去看楊廣，聲音虛弱無力，“你年紀尚輕，一時沖動臣妾可以理解，但臣妾已不再青春年少，還請晉王殿下不要再……”

“你當我只是年少輕狂，一時沖動？”楊廣緊皺眉頭，到底要他怎么說，她才能明白呢？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已不再年少，恐怕有辱晉王殿下……”

“什么叫不再年少？”楊廣怒沖沖地打斷她的話，一把拉過她的手，將她拽到妝臺前，指著銅鏡道，“你好好看看，鏡中的人是不是你，如果這樣也叫不再年少，那你告訴朕，怎么才算年輕！”

沈婺華默默地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她老了嗎？不，鏡中的人，豐韻小巧，膚白如雪，青絲如墨，眉若遠山。目似秋水，鼻倚瓊瑤。粉唇如花，皓齒似玉。精致小巧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再年輕。她不否認內心深處對楊廣產生的悸動，但是，她也不能對一個與自己兒子年紀相仿的孩子動情啊！

一滴痛苦的淚水，從沈婺華的眼中，慢慢滑落到她的唇邊，沈婺華嘗到了一絲咸味。

“婺華，你現在可以不相信我，但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明白，我對你，是真心的！”楊廣松開沈婺華，一步步的后退著，大聲說完，很快消失在沈婺華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