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雪
- 刺界
- mengttmy
- 1542字
- 2011-03-09 15:57:11
在南方,我的水族好友月徒是這樣為我描述北方的,北方的季節四年一個輪回,輪回開始的那天叫歸曖,歸曖后有短短三個月的春天,之后是長達三年零九個月的冰封季。在冰封季里天氣嚴寒,滴水成冰,會有一場為期三年的雪,從北到南將整個北方覆蓋成白色的冰雪世界。這場雪最后會因為人族的干預停在泠河附近,一直下到三年后的歸曖。也許是因為天氣過于寒冷,居住在北方的冰族人一般很少說話也很少笑,除了祭祀雪神宿夢外根本不在一起慶祝其他的節日。從未見過如此乏味的種族,不可想象這樣的日子他們竟然已經過了三千多年。
陰沉的云下陰森的山,陰森的山前陰暗的雪,陰暗的雪上陰郁的人,陰寒的風吹在身上,透徹骨髓。
我終于踏上北方的領土,天氣晦暝,空氣冰冷,看樣子又要下雪了。我哈出熱氣溫暖右手,催促刀啟快點走。渡者早提醒過我們,風城距冰口有很長的一段路程,要橫跨過整座完全被冰雪覆蓋的封泠山脈,而且路上沒有任何人煙,還是暫留冰口,等人聚多了一同出發。我和刀啟都沒有接受這個原本善意的挽留,執意前往,天還未亮就出發,只想早點到達。在越過封泠山的第四道嶺時,刀啟不再瑟瑟發抖,直接倒在雪地里。我回頭去攙扶他,狂風在這時突然來襲,裹挾著我從未見過的大雪。我盡力止住發抖的手,喚出火,打開虛世之門,望著不省人事的刀啟。雪越下越大,大到可以像我在火境森林經歷的那場大霧一樣隱沒掉所有。顧不上許多了,我抱起刀啟倒進虛世里。
虛世還是老樣子,森林,火海,父親我的哥哥釋和兇手,但很溫暖。我解下他背上的刃,用雪摩擦刀啟的手,腳,胳膊,胸口,直到他的身體開始發紅,發燙。我喚出火,燒開一碗水給他服下,本以為他會醒,可他卻開始發起燒,恍惚間呼喚著父親,老師,朝木,瞳瞳等一些我不知道的名字,抱著我的胳膊不停的說對不起,哭泣。看來我必須馬上上路,快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雪稍歇。頂風翻上又一道嶺,站在封泠山脈的高處。連綿起伏的山巒,極遠處的山頂上隱約有座祭壇,如果不是看錯,那座山的下面一定就是風城。繼續徒步向前,站上另一座嶺的頂點。祭壇依然遙遠,冰口卻不算很遠,我想了一會,沒有回頭,只祈求自己沒有走錯方向。
一天兩夜的路程,封泠山脈終于被完全拋在身后。劍谷,石碑上刻著這條峽谷的名字。谷口前沒有積雪,只有溫暖的薄薄霧氣,一條不寬的河從中流出河水,融化河兩岸的冰雪。谷崖的左邊是一位女術師的浮雕,手持法杖,容貌俊俏,表情桀驁,毫無疑問這是人們心中的宿夢。另一側是一個士兵的透明冰雕,手執兵戈,神色凝重。我向前走,一隊經過的巡邏兵叫住我,問我什么人。
我大聲的回答他,冰族。
姓氏。
……凌州。
巡邏隊伍一陣騷動,他們的隊長攔住要沖向我的士兵,讓他們退后,問我,玄界。
你,知道我。
不知道,但有人知道。他回頭對著山谷大聲喊,司巡長,你的人到了。
不用說我看見了。聲音過后,一隊人走出朦朧的霧氣。領隊的人,大概能看出是位刀客,但卻沒有穿傳統的尚服,黑色的貂皮披風護住全身,只露出淡藍色的腦袋,白色的瞳孔沖我微微的笑笑,問,只你一個人,不是說還有。
刀啟。我打來虛世之門,只把仍在發高燒的刀啟從抱出。
他擺手,上前幾個兵士將刀啟抬走,從披風下伸出手,露出披風下棱角分明的肌肉,只有妖靈們才會的金色辰夕甲,說,御州翼,城主御的堂弟,我隨母姓,叫我長翼吧。
我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無力地笑笑,說,現在能帶我去風城嗎,我現在只想休息。
跟我來吧。
長翼帶路,劍谷里只有很少的雪,有的只是冰,霧,鋒利的山巖,順著劍谷里不寬的河流一直向前走。劍谷的盡頭是片湖泊,湖水漣漪,水汽升騰,抬頭能夠看見整座火凰山還在冒著熱氣,燃燒著一樣。山上一樣沒有雪,霧氣纏繞的山頂上,是早就見過的雪神祭壇。下面,風城盤踞在火凰山,山腳前的數座角樓,挺拔的白色城墻,城墻前的整齊民居,崎嶇蜿蜒的臺階,再其他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