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婼的手一下子垂了下去，眼里的光也變得暗淡。她冷笑了幾聲，突然又抬頭看著我，她說，許洛梨，這下你該開心了，我連唯一可以拿來牽制他的籌碼也沒有了。

緊接著，她像是想到什么了似的，猛然坐起身。伸手就要過來抓我，我往后退了退，躲開了她。

說，是不是你故意聯合夏立天來整我的。葉之婼眼里一下子迸發出強烈的恨意，惡狠狠地盯著我，你跟他好上了？

怎么會！我立即否認。我強迫自己鎮定，我說，之婼，你要相信夏立天對你的感情，他是真的很愛你。我跟他之間從未有過任何曖昧，他跟我在一起，完全都是為了如何贏得你的心。

住口！不要再說下去了！葉之婼躺倒床上，哭得撕心裂肺，響徹醫院。我在一旁不知道如何安慰，看到她因為干燥已經蛻皮的嘴唇，我想了想決定下去買些水果。

她猶哭得激烈，抓著床單的手骨節泛青。

我匆匆挑了幾個水果跑上樓去，以防她等下情緒失控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推開門一看，還好，她還在。可能是哭累了，此刻頭偏在一邊已經睡著了。我長吁了口氣，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就在這時候，我卻接到了莫千逸的短信。他說，洛洛，替我好好照顧之婼。

我的頭嗡得作響。為什么是我替他照顧她，而不是他自己？葉之婼現在最需要的人是他不是我啊！難道說……

想起他跟警察一起離開的場景，我的心不禁揪在一塊了。

莫莫。

你不會這么傻吧……

我跑到洗手間給莫莫打電話過去，還好沒有我預想中的關機，也沒有拒接。他很快地接通了電話，在電話里沖我笑，率先說到，這輩子，我欠了你很多，我一直都知道。所以，這次，就讓我來承擔所有的錯。

你真傻！我哽咽著說道。你沒欠我什么，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從來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現在這樣算什么，葉之婼孩子沒了，現在絕望得都快崩潰了，可你卻不在她身邊，她該有多難過啊！

之婼……莫莫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下去，然后是沉默。饒是不能看到他現在的表情，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凝重與悲痛。我努力地揚起聲音，我說，莫莫，跟警察說清楚，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出來照顧她，我進去。

傻瓜！他在那頭輕輕地笑出聲來，但卻是那種打著顫的笑。他說，不用擔心我，有什么大風大浪是我不曾經歷的啊！你要相信，我很快就能出來。我現在已經到警局了，手機是要上交的，就不和你聊了哦。再見，洛洛！

莫莫。

莫莫……

電話已經掛斷。

怎么了，你在這里發什么呆。

葉之婼不知道什么時候醒過來了，此刻披著一件單薄的外套倚在衛生間門口。說話的語氣依然不善，但看向我的眼神卻已溫和很多。

哦！我背轉身過去，仔細地擦掉臉上的淚痕。回頭對她笑道，你怎么出來了呢？

我肚子餓了。她扁了扁嘴，很委屈地說到。

我失笑，扶著她走進病房。我先給你削個水果，你想吃什么說一聲，我馬上去給你買。

真好，她終于對我笑了。

她終于肯吃東西了。

聯想到我被莫莫撞倒的那時，也是她守在我身邊照顧我。那時，她還是紅衣妖嬈，美得張狂地叫人睜不開眼睛的女子，全身上下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然，短短數年過去……我看了看床榻上臉色蒼白的葉之婼，心像被鈍器擊中一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