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風知道
- 飛童
- 2313字
- 2011-02-21 11:37:38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夢的后面記不得了。
在花園里見到父親的時候他正在打太極拳,宗寶在一旁看著,父親練完收了勢,宗寶端上茶,父親喝了口問宗寶:“我看你的拳也不練習了。”宗寶點點頭沒說話,“拳是自己的,不練就生疏了。”父親又說。
宗寶也在花園里打了一套拳,父親坐在藤椅上看著,一套拳練下來,宗寶覺得渾身的氣血都順暢了,皮膚上泛起微微的汗,這時候人的感覺很好,放松了而且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
吃完早點宗寶又到了海邊,沒有什么地方比這里好。
望著海,總是想粉房子,任憑思緒去想吧。
太陽越來越高,沙子越來越熱,宗寶干脆脫了衣服下了海。海水是涼爽的,身體平躺在水上,飄著。有時候一個浪過來,隨著浪擱淺在沙灘上,索性在沙灘上躺著,太陽在頭頂上方,睜不開眼睛,只覺得金色的光芒包圍著。又一個浪過來,給身體降了溫度,金色的光芒又恢復了,還有許多小亮點兒在眼前跳動,耳邊全是海水的聲音,也許她現在正在何記吃牛肉面。
下午又來到粉房子對面,遠遠地望著,這時候心情復雜,也許她從來都沒留意過自己,對她來說自己只是個陌路人。
站在粉房子對面望了好久,雖然望不見她,但能感覺得到她就在里面,她哪里知道這場緣分。
想念她卻又怕見到她,這種心情實在不好過。有時候宗寶覺得要是從來都沒有遇見過她就好了。
晚上在家無所事事,什么都不想干,其實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腦子里總在惦記著粉房子,那粉房子那么重要,怎么也擺脫不掉,其實是她重要。
天終于亮了,一整夜都在盼著見到她,眼前總是有那幢粉房子,心里總是害怕那幢房子不在了,害怕從此再也見不到她,害怕的利害,恍恍惚惚,一整夜心神不定,現在天終于亮了,天好藍,云好白,站在這幢房子前心終于踏實了,害怕了一整夜,現在踏實了,這幢房子還在這兒,怎么能不見呢,空氣清爽,四周突然寂靜了,“你站在這兒多久了?”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轉身一看竟然是她,像一滴露珠,她正微笑,她又說:“你每天都站在這兒,是為了我的嗎?”這一刻如此感動,又平靜了,原來她知道,她知道這場緣分,開懷地笑,笑出聲音。
宗寶從夢中笑醒了,原來這是個夢,真不愿意從夢中醒來,天真的亮了,在床上躺著眨眼睛,沉浸在夢里。
很想粉房子,很想她,比任何時候都想見到她,就算她會為上次的事情笑話自己,但又能怎樣呢,要讓她知道這場緣分,無論她怎么想,不能再退縮了,人生這樣才不后悔。
宗寶起了床,這一刻堅定的很,要去見她,不管結果是什么,至少不會后悔,再不想這樣躲著、藏著了,其實這兩天感覺就是在躲著、藏著,心里說不出的難受,這下想通了,心里倒舒服了。
吃完早點出了門,沒有開車,一路走著,朝粉房子的方向,離粉房子越近其實心情越緊張,但這次跟哪一次都不同,下定了決心,要走進粉房子出現在她面前。
宗寶這一路都沒有泄氣,雖然心越跳越厲害,再不愿意退縮了。
拐過一條街粉房子到了,但這一刻宗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粉房子已不再是粉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被燒焦的黑,整個房子此時看上去破敗不堪,正在冒著縷縷青煙,站在街的對面都能聞到一股濃重的化學品被燃燒的味道。
宗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一下涼到了底,腿發軟甚至有些抖。她出事了,真的出事了,她在的地方已經成了一堆焦黑的廢墟,周圍已經拉起了黃色隔離帶,出事了,宗寶的心直打哆嗦。
突然宗寶沖過馬路奮不顧身地撲向那一堆廢墟,房子里到處是黑的、灰的,到處是濕漉漉的,到處是冒著嗆人刺鼻的青煙,宗寶被嗆得不住的咳著,留著眼淚,尋找著、用手摸索著,椅子的殘骸、柜子的殘骸、化妝品的殘骸,宗寶眼睛模糊,呼吸越來越困難,突然一個聲音:“你在這兒干什么?”宗寶轉頭一看是個消防隊員在自己的身后說話,“我…我找人,我的朋友在這兒。”“火是今天凌晨燒起來的,目前還沒有發現有人員傷亡。”消防隊員說,宗寶的心一下子放下了。
消防隊員扯著胳膊把宗寶帶出廢墟,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宗寶有了些精神,頭疼,想嘔吐。她沒事,她沒事,她沒事就好。
宗寶在街對面一直望著粉房子的廢墟,從下午一直望到晚上,甚至一動都沒動過,一直望著,頭一直在‘嗡嗡’地疼,早習慣了那股化學的焦味道。她這會兒在哪?她還會來嗎?粉房子已經不在了,她還會來嗎?這一把火,把自己也燒焦了。
宗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到的老房子,進了屋沒開燈就一頭栽倒在床上,腦袋‘嗡嗡’地響,還在疼,心里空空的在疼,整個人都難受極了,疲憊極了。再也見不到她了,這個念頭很可怕,克制不住。
宗寶一宿都在想著這些,有時候趴起來抽煙,煙也是燒焦的味道。但煙不再起作用了,腦子里一片混亂,似睡非睡,昏昏沉沉的,總是有她,她正沖著自己微笑,但越來越遙遠,有段時間夢見房子還是粉色的,從來都沒有著過火,她還在那兒,夢里高興極了。睜開眼睛的時候是早上七點,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陣眩暈,頭還在疼,從夢里醒來的感覺不好,要去粉房子,她還會再去那兒。
到了粉房子,應該是黑房子了,總希望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幻覺,坐在馬路對面望著,已經不知道坐了多久,吸了很多的煙,有時候眼前的房子的確又恢復了粉顏色,宗寶好開心,但顏色又變化了,變成了燒焦的顏色,再點上一只煙,那眼前的房子還是燒焦的顏色。
天已經黑了,宗寶就一直望著那一堆廢墟,你在哪?你不會來了是嗎?
又是一個昏昏沉沉的夜,又夢見房子恢復了粉顏色,夢里的心好踏實,真不愿意醒來。
天又亮了,在何記門口呆了一整天,她沒有出現。
第二天,她仍然沒有出現,她不來了。
開始恨自己,恨自己要等到房子著火,恨自己要等到失去她。
那一片廢墟已經清理干凈了,剩下了一片黑黑的、空空蕩蕩的空房子,又在房子對面呆了一整天,天又黑了,你在哪?你不會來了嗎?
夜里在恨自己,無法原諒自己,昏昏沉沉的,有時候又看見房子變成了粉顏色,夢里高興極了。
她從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