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洪德緊緊的抱著姒平，他只感到一陣一陣的眩暈和越來越冰冷的河水。褒洪德平靜的閉上眼睛，他師傅在他下山時曾對他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那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順從天意了。

不一會兒，褒洪德感到速度越來越慢，河水也似乎沒有以前冰涼，淡淡的陽光似乎透過水面射了下來。褒洪德一陣驚喜，難道他們已經找到了這條暗河的出口。連忙一手抱緊姒平，用盡平生的力氣雙腳一蹬，一下子擺脫漩渦的吸引，露出了水面。

褒洪德抱著姒平，睜開眼睛一看，不由得一驚，原來這條暗河的出口就在姒家村的褒河里。他們現在就在姒平平時浣衣的不遠處。太陽剛剛生氣，懶洋洋地照在褒河上，給人帶來淡淡的暖意。褒洪德暗自高興，“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們終于脫險了。”褒洪德松了一口氣，正準備向岸上游去。

這時，一個正準備浣衣的女子發現了在水中的褒洪德，連忙扔掉木盆，大聲叫了起來：“快來人，有人掉進水里了。快來人啊，有人掉進水里了。”

褒洪德沒有理會浣衣女的大聲呼叫，艱難的抱著姒平向岸邊游去。好在姒家村的褒河不像黃河那樣雄渾遼闊，他只是比溪大一點的小河而已。所以，等浣衣女和村民趕到時，褒洪德也抱著姒平游到了岸邊。

眾人忙扶住褒洪德，接過姒平，把姒平平放下來，使勁的壓住她的肚子。褒洪德只看見一口口水不間斷的流了出來，一下，兩下，三下，……。姒平的口里再也沒水吐出來，可是姒平卻睡熟了一般，任你怎樣折騰，就是不醒來。

施救的人停了下來，搖了搖，悲傷的退了回去。

“平兒，你快醒醒，你看看，我們回來了。”褒洪德掙脫眾人的攙扶，一下子撲到姒平的身邊，拍著姒平的臉，大聲的呼喚。

“平兒，你醒醒啊？”

“平兒，你睜開眼睛看看，平兒！”褒洪德急得都快哭出來了。絕望迅速蔓延。褒洪德一下子四肢發軟，渾身冰冷，剛剛被卷入漩渦都不曾有的絕望蔓延開來。

“姜公子，你沒事吧？”一位老者走過來，拉起瑟瑟發抖的褒洪德，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姜公子，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可是你也該體諒平兒，讓她安息吧！”

褒洪德一聽老者的話，發瘋似的掙脫了老者的攙扶，一下子跪在了平兒的身邊，瘋了似的拍著姒平，聲嘶力竭的說：“平兒，你快醒醒啊，平兒，你快看，我們回來了，平兒，不許你離開我。平兒，平兒！”褒洪德抱起姒平，緊緊的擁在懷里，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褒洪德很想問：“老天，你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對他，十七年前，你莫名其妙的一夜之間帶走我的母親，只留給我血肉模糊的尸體，父親成為階下囚。而今，好不遇見平兒，第一次見到平兒，就莫名的熟悉，好像他們曾經見過一樣，他把平兒視為他生命的最重要的人，你為什么又要奪去她，老天，你為什么這樣捉弄人啊？”

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哭了起來，他們全村捧在手心里的平兒，他們全村的百靈鳥，牡丹花平兒，就這樣離他們遠去。河邊全是低低壓抑的哭聲。

“姜公子，不要傷心了，相信平兒有知，也不愿看見你這樣。”剛剛呼救的浣衣女擦干眼淚，忍住悲痛，輕輕的來到褒洪德的身邊，柔柔的說。

“姜公子，節哀順變吧！”

“姜公子，保重，讓我們送平兒回家吧！”村民們壓制住悲傷，上前來開褒洪德，準備把姒平抬回家。

“你們放下吧，我自己來。平兒是為我死，我要把她親手交給姒大娘。”褒洪德站起，擦了一把眼淚，抱起姒平，步履踉蹌的向村莊走去。

白衣，黑發，濕漉漉的滴著水滴，說不出的凄涼和悲愴。

村民們安靜的跟在褒洪德的身后，流著淚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