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蘇言看來魯紫跟許清哲有許多相似點，比如他們都一樣帶著與生俱來的距離感，比如他們…都是工作狂。

蘇言站在魯紫公司門口等了許久，等到里面的人都出來的差不多也沒看見魯紫的身影，仰頭望去她辦公室的燈還明晰的亮著。

夜色黑盡，蘇言站在淺白色的路燈下對著燈光輕輕哈出一口熱氣，然后看它們飄散，咧開嘴笑了。

自娛自樂，她一向在行。

一轉頭看見魯紫從里面走出來，她外面套著一件長風衣，頭發盤成一個簡單的發髻，卻顯得光滑精致。

見到蘇言的身影她似是有些驚訝，略略頓了頓，朝她走去。

“你怎么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等多久了？”

“從天大亮等到天黑啊。”

“你活該，”魯紫挑了挑眉，挽起她的手往前走，“走，陪我吃飯去。”

在蘇言心里，魯紫絕對是吃得起高級餐廳享受得了路邊攤的代表，所以她看著對面腳踩著七厘米高跟鞋，挎著名牌包包跟她一起坐在路邊的小凳子上大口吃酸辣粉的魯紫時沒有一點違和感。

“辣椒放太少了。”

魯紫抱怨了一句。

蘇言低聲說：“魯紫…我跟許清哲在一起了。”

魯紫手上的筷子頓了頓，很快又動起來。

“我知道。”

她甚至比她更早知道，在她把錄音放給許清哲聽的時候，他們的結局她就了然了。

魯紫吃完最后一口，抬頭看著對面的蘇言面色平靜的說：“我就知道你一向是沒出息的，別說五年，給你五十年你老死異鄉你也忘不了他！”

蘇言輕輕嘆了口氣，垂眸斂眉的說：“對不起。”

“別跟我說這三個字，”魯紫說，“你們以后如果再出什么破事，我就把你跟許清哲兩個人綁一塊炸死。”

蘇言看著她發紅的眼眶，鼻子有些酸澀，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么笑？”魯紫狠狠瞪她一眼，挎起包往前經過她身旁掃了一眼她幾乎沒動的碗，皺了皺眉說，“真是浪費，這頓你付錢。”

蘇言掏出錢放在桌上，起身快步追上前面那抹纖細驕傲的身影，微笑著輕輕從后面抱了抱她。

“謝謝，魯紫。”

謝謝你這么久的陪伴，謝謝能遇上你，能遇上你們。

許清哲接到宋冰電話的時候時間已經快到凌晨。

他正好看完一卷文案，那邊宋冰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好意思，你應該還沒休息吧。”

依照她對他的了解他這個時候多半還在加班。

“嗯，有什么事？”許清哲直截了當的問。

電話那邊的宋冰說：“金鳴律師事務所已經有人找過我了，謝謝你幫我引薦。”

“就算沒有我，依你的能力也很快會被發現。”

“嗯…那，我什么時候跟唐小姐見一面做一下交接工作？”

許清哲沉吟了一會，說：“明天吧，具體時間明天見面了告訴你。”

“好的。”

“嗯，沒什么事的話就先掛了。”

“等等。”宋冰慌忙出聲。

“還有事嗎？”

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宋冰似是笑了笑，有些失望的道：“許檢，跟了你五年的秘書明天就要被炒魷魚了，你一點傷心的意思都沒有，還真是冷血啊。”

帶玩笑的聲音卻透著說不出的悲涼。

許清哲說：“離開對你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那對你呢？是好事嗎？”

回應她的卻是久久的沉默。

宋冰深吸了口氣，強裝輕松：“好啦，我開玩笑的，你……”

“宋冰，”許清哲打斷她的話，“你應該清楚我，無論你在不在這里，對我都沒有太大影響。”

她清楚，她怎么會不清楚？不相干的人在他眼里從來都不會造成影響。

所以連讓她離開都那么冷靜淡然。

“許清哲，你真是沒有良心，我喜歡你這么久…這么久……”宋冰的聲音帶著嘶啞的哭腔，“為什么你就是看不見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壓抑久了的情緒到了爆發的邊緣，宋冰卻在歇斯底里之前安靜的停了下來，她太了解許清哲，這樣的自己或許只會讓他感到厭惡。

“對不起，我只是…”

她一時找不到失控的理由，沉寂了許久緩緩繼續說。

“我只是怕以后沒有機會。”

許清哲聽她說完，默然開口道：“宋冰，我想你也許從來沒有明白過你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因為得不到。”

掛掉電話，許清哲靠在座椅上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按下一串號碼，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沒有撥打。

這個時候，她想必已經睡了吧。

她的號碼他問何玨要過，但最終還是自己想起來的，何玨當時在電話里的語氣頗為不可思議。

‘許清哲，你跟蘇言還真是天生一對，也只有你們兩這種奇葩從大學到現在號碼還一直沒變過。’

其實何玨并不了解，他跟蘇言的號碼自從有手機以來一直沒變過，他記得蘇言當時買了手機興高采烈的對他說：‘許清哲，我的號碼你要記清楚哦！’而他開始是嫌麻煩不想換，后來她去了英國，他想總有一天她會回來，如果可能，也許也會聯系他。只是他不知道原來她的號碼也一直未變過。

在如此漫長的時光里等待，他們終究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