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既害怕又驚喜地眼巴巴看著她，怯怯地說：“你真的不打人？二媽小媽都說我是‘瘋子’，誰也不喜歡的‘瘋子’，如果家里有不認識的人來，我一定要躲得遠遠的，要不然，那些不認識的人就會打死我的……”

看見女孩一提起二媽小媽就害怕得渾身發顫的樣子，千依雪不知為何，心里一疼，拉過她冰涼的小手，柔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躲在這里？”

“厲蕓，我叫厲蕓，我看見這里加了好多漂亮的裙子，所以……”她眨巴著美麗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著千依雪，小聲地答。

正在這時，門口響起腳步聲，應該是女助手回來了。

厲蕓似乎對這些突然外來的聲響格外敏感，千依雪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如受驚的小貓一樣，哧溜一下又縮到了厚厚的落地窗簾后面。

千依雪看了看回復平靜的窗簾，又看了看試衣間的門，輕嘆了口氣，便任由這位自稱厲蕓的女孩又躲著了。

姓厲，是他的家人嗎？難道是他妹妹？

那為何，他從未說起？

這段婚姻，原來不單單只有她，像對待無足輕重的任務，在他眼里，似乎比她看得更輕！

這樣的關系，千依雪感覺，就像是最親近的兩個人，卻偏偏要在中間故意設下一道防，互相不許越雷池半步。

苦笑了笑，千依雪在鏡前坐下，讓女助手細心為她盤起頭發。

試穿很成功，丹瑞每一件禮服和婚紗的尺寸都把握得極精準，幾乎沒有需要重新修改的地方。

只是，從頭至尾，厲宵捕捉到，千依雪的水眸里，已不復第一眼看到婚紗時的生動感情。

千依雪盡量試穿得很快，可全部試完，還是花了近三個小時的時間，她注意到，那雙躲在窗簾后面的小腳，整整三個小時，一直都站在那里，一動都沒敢動。

她想過，去把厲蕓叫出來，可又怕自己的作法太冒昧，而更加傷害到她脆弱的心智。

千依雪不知道，那些什么所謂的二媽小媽，究竟是怎么對這樣一個心智有問題的少女危言聳聽的，竟訓練得她完全束縛住自己的天性，硬是躲在無人的角落，一站就是整整幾個小時！

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讓千依雪心酸，也讓她心痛。

書上說一入豪門深似海，千依雪不懂，在這片深海里面，人與人之間，為什么就不能讓彼此都幸福，為什么有人受傷呢？

擺滿各色珍饈佳肴的晚餐桌上，在厲宵凝眸的注視下，千依雪端起青花飯碗，淺淺吃了幾口便放下了。

厲宵皺了皺濃眉，深深注視了她幾秒，才低沉地說：“起來吧，我送你回去。”

厲宵的生活一向單調寡淡，不懂如何讓身邊人兒展顏，更何況，以往，都是別人想方設法討他歡心，何曾需要勞煩他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