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依雪一愣，她沒想到，他會追上來。

她以為，他又會像以前過去的十多年里一樣，站在墻外，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樓里了，才會再進屋。

收起惆悵的思緒，她止住步子，回頭，輕輕柔柔地看向他，淺淺一笑：“哥。”

院子里鋪著鵝卵石的小道旁，開滿了清新香甜的桅子花，迎風而舞，淡雅多姿。

他的皮膚依然蒼白，很細膩，一雙淡雅如霧的漂亮眼睛，射出柔和溫暖的光芒，鼻梁挺直，帶著好看的弧度，碎碎的劉海在他額前撒下一層薄薄的陰影，給他整張俊美如斯的臉抹上了一層淡淡的憂郁。

“我給你選了件新婚禮物，放在你房間的書桌上。”第一次，他主動將送她的禮物事先說出來，他的嗓音，一如以往，很遙遠，很空寂。

千依雪心里劃過一絲苦澀，抬起眸，看向他。

一陣風拂來，掠起了他額前碎碎的劉海，露出一雙深色的瞳孔。

想說些什么愧疚的話，卻又不知怎么說，她抿了抿唇，只應了一聲：“嗯。”

“厲宵……很好。”這個名字讓他心里像堵了一塊大石，可是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真的很優秀，優秀得近乎完美。

這些天，許燁查遍了所有關于這個男人的信息，每一個地方都找不出哪怕一丁點的破綻，英俊的長相，富可敵國的財富，最主要的，他有一幅強健的體魄。

“哥，謝謝你。”她知道，再多的千言萬語，對他都只是傷害。

她在想，如果不是突然出現厲宵這么一個人，這會兒，她該與眼前這個一向在她面前低微到塵埃里的男人，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了吧？

畢竟，雖然當著許家人她拒絕得那么決絕過，可就在酒醉清醒后的早晨，她不是已經將自己視作他的妻了嗎？

命運，有時候，真的讓人難以捉摸。

“依雪，嫁去那邊，別再那么軟弱，別再順由他人，別再像在許家這樣活著。”第一次，他這么直直地注視著她的臉，她的眼睛，“你不欠任何人的，更不欠許家什么。即使欠，這些年，你也早已還清了，以后，你只做你自己。”

“哥……”眼睛酸酸的，她垂下眸，任淚盈于睫。她一向只知道他人好，卻不知，他竟把她看得這么透徹。

她苦澀地笑：“這樁婚事，是我對爸媽最后的報答了……”

想起新聞見報的第一天，厲宵到家里來的情景，他威脅許立淵的那些話，許燁心痛如斯地再次垂下眸，他什么也做不了。

“以后，我會到公司去。”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堅定，“不管怎么樣，我會想盡辦法比他活得久，我會接手他的公司，會接手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