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只是我熟悉的那個面孔，熟悉的那個身廓，在每個夜晚會走進我的夢里讓我追逐。

只是真得就這么結束嗎？

想想就鬧心。

我更沒有想到的是唯一懂我的人居然會是蘇元得。

近日，蘇元得總是狐疑地盯著我，我們在一起和琴時，越來越能奏到一起，因為我們都心傷，觸及傷口的敏感只能用琴聲來表達。

又能通過琴聲來暖著對方，不需要語言便能溝通，韻動著指節，順著手腕，在指尖的抑揚頓挫里哀婉地交流，似流水淙淙的訴說。

今天的夕陽緩緩地落下了，和蘇元得一起從凄婉悲噎的琴里走出來，蘇元得自顧自地笑了，道：“我來奏曲歡快的曲子給你聽，你學什么學得都快，可是悲神入化不是我的初衷。”

我一聽，忍不住笑了，蘇元得不茍談笑，道出這逗人的笑話來，今天在我面前的不是我的師傅，而是我多年的故交摯友。

“你有心事？我早看出來了。”蘇元得斜了我一眼。

我點頭。

“為情所傷。”

我再點頭。

“此情以打開了你的心門，你為之雀躍也為之痛苦，無法自拔了。”

我不禁動容。

“別錯過。”

心為之一顫。

蘇元得闔上眼睛，琴在他手下隨意地撫弄，輕松活潑的樂聲重重敲打我的心門，師傅想讓我敞開心扉，他的用意我明白。

彼情何以堪？此情又何以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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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天是母親去小龍山燒香拜佛的日子，都盛傳那里靈驗得很，母親越來越信奉佛了，前些日子便一直說要給我去求支簽，看看我的姻緣如何，小龍山離這里有十來里路，到時她還會在香房里小住兩天。

是個不錯的機會。

我拿定主意，決定跟母親一同前往，父親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但順喜不能同來，他的心思我明白。

馬車到了山下，母親便讓隨行的人都回了去，只留下鳳姨，后日的未時準時來此接便可。

小龍山山不高，可有仙則靈，山上郁郁蔥蔥地長滿了竹，這里的竹頎長曼妙，璨然地釋放著它的碧波，讓人心情為之一振。

寺院沒有白馬寺高大雄偉，可是香火不輸于白馬寺，只因這里有一位得道的高僧，大家都盛傳他解簽靈驗。

高僧大家都稱呼他智言主持，他禪坐在蒲團上，不知是在講法誦經還是開光點化，在有節奏的鐺子聲中眾人虔誠叩拜。

看年齡，智言主持已有六旬，朝拜的香爐里輕煙裊裊，到了巳時，才回到后堂，每天都有很多人前來求簽，他一天只給一人解簽。

看來他跟母親已約好，母親把我所抽中的簽詩遞給智言主持，他讀道：“嘹嚦征鴻獨出群，虛空結愿結人緣，遠涉波濤一葉舟，庶免光瑤靜處明。不知施主所求為何？如若求財，是只上上簽……”

“求姻緣，大師，小女不知姻緣會如何？”母親急急地問。

“施主莫急，且聽老衲慢慢道來。”智言主持抬起頭，望著我，“嘹嚦征鴻獨出群說明女施主才氣出眾，萬里挑一，結草還愿喻所謂善有善報，時日一到，水到渠成此簽甚佳，但遠涉波濤一葉舟會生出許多波折，世事難料，禍福了然，禍福有差，今予之法，或動或靜，它日自會了解明白。”

“大師所言太深奧，不知如何能破解小女這許多波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