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得就象沒聽見我說的話般，仍然堅持著他的話語：“琵琶原本是胡人在馬上演奏，不錯，它是通過西域地區傳入我大唐的，樂隊齊奏時，它可是處于領奏地位的，外面的世界是很精彩，我太拘泥于傳統，真虧我還天天都在那追求什么不同于世人的創作。”

哎！答非所問，這是師傅的專長，從他嘴里得到答案才怪。

蘇元得他豎抱起琵琶，撥動了兩三下絲弦，還沒有彈成曲調，卻已經充滿了一份情感。每一弦都在嘆息，每一聲都在無奈。師傅呀，你到底要訴說你的一份怎樣的傷感喲？緊接著那弦聲傾雨如注般，鏗鏘美妙，晶瑩剔透，猶如急風驟雨，金石相撞，撕人心肺樣的百轉哀婉。

我沉醉在其中，立刻喜歡上了這來自西域的樂器。師傅只顧低頭彈著，我在一旁默默地模仿著他的指法。

“想不到這淚型的樂器能發出如此美妙之聲！。”曲音一落，我便迫不及待地說。

“呵呵，你說這是什么——淚型的樂器，嗯，細細看來，真的好似一顆碩大的眼淚。”師傅臉上的皮膚松弛下來，窗外的一縷月色斜照在師傅的臉上，細看此時的師傅臉部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飽滿的額頭，這樣真好！不似平時的他是個充滿詭異的人兒。

“聽好了，指法練習很重要，左手右手指法不同，每個手的指法又都分為很多種，你看師傅的右手，這是彈，這是撫，這是剔，這是飛，這是雙挑……”蘇元得示范的很細致，有點意外，以往有些新生事物，他總是讓我自己先來領悟，而師傅本人說完他要說的話則拂袖做他自己的事。今天師傅的行為多多少少對我來說有點意外。

這個世上的事情真的是說不清的，有時一件事企求盼望了很久，也沒有結果和變化；而在不抱任何希望的情況下，某件事又在發生著翻天覆地地變化。

我接過師傅手中的琵琶，琵琶挺新的，一嗅就知是紫檀木做的，工藝精細，我用手撫弄了一下，琵琶的聲音鏗鏘純粹，那聲響無法讓人不去愛。



我多日沒有外出，日子如同手中的詩卷一頁頁地掀過，茶已喝到無味，琴弦聲里多了一絲惆悵，只是漣漪出的情懷一波又一波地向外擴散，而無法得到平靜如鏡。

這段不經意的心事費盡思量竟無法從心頭抹殺，盡管沒有所謂的開始，所謂的終結。順喜很是吃驚，總覺得我有什么地方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只是緊緊地隨侍著我。

“小姐……”順喜張口欲言，卻沒有再說下去。

外面的陽光很明媚，可是我只想清慵地懷著慍怒的心事，而后在慘白的陽光下慢慢地鋪開，再到夜晚里來收攏，做什么事都索無興致，索無滋味。

“我陪你出去走走，去逛‘銅駝陌’巷吧？”

“那里太鬧騰，不去！”

“去郊處放紙鳶？”

“今天日頭太大，又沒風。”

“去傾顏閣賞舞聽曲？”

“沒興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