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月亮才剛剛消失，蒙蒙的清晨還來不及布遍每一個角落。可山莊的一切都在這個非常時刻不得不蘇醒過來。

從宮中遣派過來的裁縫師，宮女、護送隊不斷的涌入莊內。不論是莊里人，還是宮里人，每個人的表情都特別怪異。

櫻姬像一個沒有生命氣息的布偶樣任這些人擺布。她們給她凈身、換裝、教她一些宮里的禮節。她麻木的動、麻木的聽、也麻木的回應。沒有期待，也沒有恐懼，甚至連一點點緊張也沒有。

對她來說，日子從來不曾像這三天般過得這么快的。從那一夜后，她不再完美，成了一位真正的有夫之婦。現在，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擁有了所有，還是一無所有。

“圣女果真是天仙下凡！”

一些宮女羨慕的驚呼。

她無動于衷的面對著銅鏡，看都不看一眼鏡里盛裝的自己，就是這張臉讓她能夠活到現在、讓爹曾經大逆不道的希望有所寄托、讓南宮仇百般掙扎、也讓她不費吹風之力就能入宮……除去這張臉，她就什么都沒有。

“跪見了皇上，可不能正視他的眼。說話要細聲細語，他不叫你抬頭你就不要抬頭。要知道，伴君如伴虎啊！”

白發蒼蒼的老公公邊為她理云杉邊不斷地提醒。

伴君如伴虎……記得爹以前也對她如此說過。

“公公怎么稱呼？”她柔聲問。

“老奴江福。他們稱我江公公。”

“他們？”

“哦，就是皇宮里的人。還有皇上。”

“公公伺候皇上吧。”

“唉，皇上的日夜起居都要老奴操勞著呢。”

原來是皇上身邊的。可竟親自來接她？看來，他們對南宮仇的提防夠深。櫻姬從柜中拿出一支玉鉆，放入江福手中。

“日后還需要公公多多指教。”

江公公瞇起眼左右看看，將上等的玉鉆塞入袖中。

“那是自然，以您的品貌，贏得皇上的重視指日可待！”

“謝公公吉言。”

她淡笑，心中卻一片冷熱。以后，她還能信誰？所有的人都是因為有利用價值而活著。而她現在，究竟是下棋的人，還是被嚇的人？

“小姐……”小玲走過來，欲言又止。

“恩？”

“我也要去皇宮嗎？”

“你不愿意？”進了皇宮就是進了一個偌大的金籠，多少女子無奈將自己的青春陪葬了進去。

“不，我只是怕小姐不便帶著我。”

“傻瓜，我怎么會丟下你呢？”

以后的日子，她們將依舊相依為命。只是她不清楚她們還要經歷多少，并且是否承受得了其中的變化。她確實是失去信心了。

“姐姐今日可謂顛倒眾生了。”

雁如抱著胸，懶散地靠在門口。

“放肆——”江公公皺眉道：“二夫人怎可如此態度？”

雁如瞪了瞪眼。“公公可說錯了。我現在可是正夫人了！姐姐說是不是？”

櫻姬對江公公擺擺手。“那當然，真為妹妹高興。”

“哪里，姐姐可入宮陪伴皇上，不是更高興嗎？”

“只要南宮仇未下修書，我仍舊是有夫之婦。再說，后宮三千佳麗，皇上未必看的上我……”

說這么多，也只有這一句出自她內心。皇城深似海，進去了，就是一只難以飛出金籠的鳥雀。而她，卻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圣女，該起程了。”

“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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