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宿醉后的下午
- 只愿天空不生云
- 草禾勿秀
- 2080字
- 2009-07-30 18:21:50
我是多面人?不,我不是,我只是習慣了驕傲地保護自尊。
哎哎,居然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想想要交的旁聽報告我就頭大,都怪該死的那個……那個……那個……害我連最后一丁點都沒聽進去,想到這氣就不打一處來,胸悶、頭痛、氣血倒流快要噴薄,效果直逼武俠小說里的絕頂巨毒!
事情從頭來講是這樣的:
距上次在KTV辦聯誼已經過去了四天了。
好的方面來講,增進了學姐弟間的同門之情。
壞的方面,我玩殺手游戲輸到喝趴下(其實只有三小杯,不過直到那次我才實驗證實何謂“三杯倒”),當時大伙瘋到凌晨兩點多悻悻然準備打道返校,眼看被李冉那個烏鴉嘴說中了,難不成背我翻墻?我倒是愿意,可能么,喝趴的人跟死人一個樣,不會使半分力氣的。
于是,有人自告奮勇解決了我這個大麻煩,這個人還能是誰?!
忍住,吸氣,呼,吸氣,呼……
鄔棋娜!
對,就是我最討厭的人,她喝的可是整三瓶(雖然被她瘋著灑掉了部分),這種異類倒還清醒地一邊拍我的臉(事后被告知的),一邊和潭墨攙著我進了她校外合租的小窩——想到就快吐血!
睡相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看了去,也不敢想有沒有被毛手毛腳吃豆腐,打從第一眼見到她,被她以驚為天人的色咪咪眼神非禮過來非禮過去,還張口一句酸溜溜的“美人”徹底凍在原地起,我就開始本能地排斥起這個過分活潑、疑似多動癥患兒的鄔棋娜!
醒在秋老虎正肆虐的下午兩點,其實是被熱醒的,因為不知什么原因電風扇罷工了。我汗流浹背帶著虛脫般的疲乏睜開雙眼,正好望見陽臺上晾的一件火紅色文胸,夾雜著太陽的光點,囂張地霸占我緊縮的瞳孔,像是要逼出我年久而珍貴的眼淚。
而惟獨沒有看見她,落下心頭鉛塊的舒暢感驀地像一只只頑皮的小螞蟻,騷動著蔓延我的周身,一直轉移到腹部,引發夸張地“咕嚕”一響,我才真的清醒過來。
好餓!已經這么晚,而且是閑暇的周六,就更不想動一根手指頭了。
我懶懶地就那么躺著,讓汗暢快淋漓打毛孔里奔跑出去,開始哼起無意義的曲調。
“你在唱歌?”鄔棋娜是頂著濕漉漉的毛巾出現的,原來去洗頭了。
不該出現時候就偏偏出現——那么該出現的時候呢?我甩掉腦袋里愚蠢的自問自答,沒好氣地問:“怎么,沒電了嗎?”
“恩?啊……有可能是負荷太高跳閘了,我剛洗完頭,開著電腦,洗衣機里也有衣服,還在用微波爐……嘿,把你熱醒了?”她頂著裹很高的毛巾,居然還能興奮到跟我邊說邊比畫。
“能不笑得那么白癡么?天氣已經夠熱的了。”卸下偽淑女的面具,我冷而略顯不耐地撂了句,并沒有對上她的眼,接著叫餓,權不曉得這種流氓大姐頭的姿態正以十萬伏的高壓把她電得七葷八素。(廢話,要是知道了,我就不會犯這低級錯誤,俗話說“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四,有四就有五……”——shutup!)
那之后,她打了個簡短的電話,很快就過來一個平頭小子利落地換了保險絲,電扇終于開始工作了。沒餓死前被她拖到了餐桌邊,于是,心有不甘地從冒著熱氣的盤里分出蠔油牛肉和米飯后,我帶著施恩的口吻挑半邊眉:“吃吧!”,然后弓著背、瞇著眼享受美食。
她卻還恍恍惚惚的沒全回魂,直到我挑剔地把一顆發黃的米粒捏在兩指間把玩,然后看它越來越……黑?
啊,醉倒后好像沒有清潔過(喝很少身上都沒有酒味),這個家伙肯定是放我倒頭睡下。這次被晴天霹靂的人是我,因為我有部分潔癖,無法忍受自己不盥洗就跌進床鋪間的感覺,換句話說,我認為睡覺是很神圣很私人的事,必須帶著連自己都不褻瀆的心情,慢慢放松下來……但此刻,我正在拿超過12個小時沒洗過的手搓一顆越來越黑的米飯球?
又是胸悶氣血上涌的感覺。
“你的表情還真豐富!”跟挖到寶似的,一分神,她就把臉熱情地貼了過來。盯著頂著毛巾的臉在自己面前突然放大了幾倍,活像個女外星人的她……“哈哈哈哈”我終于破功大笑了出來,差點飆淚。
原來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放肆地大笑了啊,乖乖,這一笑就仿佛觸動了身體所有的開關,怎么也遏止不了,我終究還是飚淚了——嗚,肚子笑得好疼。
還好她沒有火上澆油再發話,否則無論說什么,都是新一輪的笑點。她起初只是看著我,然后立刻起身去洗手間……不一會就響起了吹風機的翁鳴聲。
突然間失去導火索,我平靜下來,拾起餐勺吃完盤中剩下的部分,而那顆黑乎乎的米粒也不知胡亂地揉到哪里去了。
靜啊,除去電扇斯文的呼呼聲跟洗手間乏味的嗡嗡聲,我又望了一眼陽臺上掛著光點的那件火紅色文胸,聽見自己對她說:“戴著面具……好累……”,用自己都傾倒的特柔和的調調,忙著吹頭發的她當然并不知道。
“學妹,后天下午有法庭旁聽,是一樁非法拘禁案,你們班也有份哦!”
“不是吧,大一沒過半個學期,哪有這個榮幸這么快就旁聽?”
“恩……誰叫學長學姐照顧你們呢,去跟我們侵權法老師也就是教你們憲法的方老師溝通了一下,他就點頭了,大二前三個班都到定嵐區旁聽過初審了,四五班去聽復審,反正還有幾十號座位沒人坐,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案子,就是話多……”
“哦”我又癟了下來,賴在她床上昏昏欲睡。完全忘了過夜都沒洗的手,正在她的床上時不時翻著身,一點也沒有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