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們一直做好姐妹，你還太單純，而娜娜……再也受不了感情的傷害，好自為之吧！”

——午夜夢回，我突然睜開了雙眼，想起了出院那天伯父對我的耳語，虛汗，無論怎樣都無法沉睡了。

最近記憶越來越容易混亂，時常忘了手頭正要做的事，腦海卻不經意浮現過去的點滴，我還是沒有告訴娜娜，又或許她本來就知道但并不以為然。也曾找夏醫生幫我開寧神的藥，他并沒有同意，反而建議我用重復的心理暗示幫助記憶，而我也不再答應做催眠，慢慢開始假裝一切正在好轉。

小青曾私下問我和娜娜到底是怎么回事，因為身邊開始有更多的流言蜚語，其中不乏死對頭查瑤繪聲繪色添加的“精彩片段”，譬如前一周我們在“錐子山”的那個淺吻。

我能怎么說呢？在高二暗戀鄰居大哥慘遭明確拒絕之后，娜娜是最后一個能夠走進我心里夢里的人，“友達以上，戀人未滿”？自從身邊有了這個疑似多動兒，我的生活就已經偏離了正軌，但也更快樂了不是么？

直到這個下午，我發現了一件被瞞了很久的事情……

幫主任整理一份馬列毛思想的學生調查問卷臨時被取消，所以我改道去找娜娜吃晚飯，結果被她室友“好心”告知有個很帥的男生約她出去了。

很帥的男生？呃……不會是指阿濤吧，我暗忖，于是一邊下樓一邊給她打電話。

“吃飯了嗎？一起吧，我不用幫忙整理問卷了。”

“沒吃……啊，算了，改約明天吧，我現在有點事……”電話那頭意料之外的人聲鼎沸，感覺像在鬧市。

“飯也不吃，到底怎么了？”我低頭看了眼腕表，七點了，天色也漸暗。

“沒什么，掛了，晚點再聯系吧！”

“嘟——”的長音響起，不容我再問，那頭已經氣喘吁吁地掛斷了。

搞什么啊？

“學姐好！”對面迎來這學期我接的幾個大一女生。

久違的十五度微笑，順勢把過長的劉海撥到一邊，緊接著手機蜂鳴。

“歐陽，是我，有空嗎？我想找你談談。”

是小敏，娜娜休學后順利自然退租離開，發生了太多事情，后來一直也沒機會再跟他們聯系。

“好，我們在哪碰頭？是，我知道……”我爽快地趕去赴約。

東林路步行街繁華依舊，歐式的街燈下，情侶們三三兩兩地依偎在一起，卻讓我覺得肚子更餓。

“小敏，吃個便飯而已，不用來這么遠吧？”我十分委屈地對著一直帶著我快步向前的小敏說。

“歐陽……你知道什么叫做背叛么？”她終于停了下來回頭認真地看著我，印象里一貫溫和的她今天特別嚴肅

見我沒有答復，于是拉過我的手，接著邊走邊說：“背叛……和傷害……都不可能是單方面的，我想說……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因為我以為我都可以容忍，那還有誰不可以？”

“小敏，你今天很奇怪，你——”

一個“你”字久落不下，這時我穿過人流看見不遠處一家西點房的門口，Ray和身穿綠毛衣的娜娜正歡快地分吃一只超大圣代。

“哦，原來是約好一起出來吃飯，有必要這么神秘么？”我無奈地活動了一下被拽痛的手腕。

“不要告訴我，你還是什么都不知道！”小敏突然激動起來。

“什么意思？”

“她是個雙性戀，而Ray暗戀了她很久，是因為我的存在你的出現才一直沒有表白……太好笑了，居然需要我這個正牌GF來告訴你“我們一起被騙”的事實！”

“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完全聽不懂？”

“啪——”響亮一耳光讓我徹底呆住了。

是什么意思呢？

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懂？

我到底來這里是做什么的？

我到底……

我像個手足無措的傻瓜，只能看著鞋尖上不小心沾染的泥土，即沒有抬頭，也沒有倒下去，哪怕雙腿突然酸軟到失去所有力氣。

然后……映入眼簾的是那件我送的綠毛衣，綠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