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的后殿，此時(shí)顯得分外猙獰恐怖。幾盞孤燈，蒼白的布幔，以及讓人發(fā)抖的撕心裂肺的吶喊，在這里交織著，蔓延著。

“皇后娘娘，饒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啊......皇后娘娘，求求您了！”

皇后纖手微微一動(dòng)，兩旁的侍衛(wèi)便拉下正在鞭打著的素娥，將她狠狠扔在地上。

“素娥，你可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shí)。本宮很想饒了你，可是若是饒了你，你背后的那個(gè)‘主謀’可就逍遙法外了！你說，本宮能不能饒了你呢？”

看見素娥愣在那里，皇后滿意地笑了：“對(duì)了，我記得你說，要把本宮，變成人彘？”

素娥一驚，馬上又使勁磕頭。

“娘娘，臣妾求您了！您殺了臣妾，給臣妾一個(gè)痛快吧！”

我閉上眼，原來死不是最痛苦的，有時(shí)候死亦是一種解脫。生不如死，才是這世上最殘忍的事。

皇后走到素娥身旁，俯下身：“我怎么會(huì)殺了你呢？我的好妹妹。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在這之前，我怎么舍得殺你呢？”

素娥就像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似地，爬過去，拽住皇后鳳群的下擺：“皇后娘娘想讓臣妾做什么，臣妾定萬死不辭！”

皇后坐回玉座，對(duì)我說道：“易向楠，去將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都找來，就說本宮今晚要整治后宮，請(qǐng)他們來觀賞！”

我立刻應(yīng)下，往殿外走去

還沒出殿，我就聽見皇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現(xiàn)在，屏兒，你就教教素娥娘娘一會(huì)兒該怎么說，免得見了陛下母后失了禮儀！”

我聽見她肆無忌憚的笑：“讓我們一起，把這出戲演下去。”

我去長(zhǎng)樂宮通知完太皇太后和太后，就去宣室找劉徹。進(jìn)了大殿，見他正坐在一張楠木案幾旁看竹簡(jiǎn)，想必應(yīng)該是大臣們上的奏章。我走過去，向他跪拜道：“易向楠見過皇上。”

他抬起頭，在看見我之后眼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驚喜。

“平身！”

他走下案幾，到我身旁問道：“你，是來看朕？”

我垂頭道：“皇上說笑了。是娘娘吩咐奴婢，來請(qǐng)皇上駕臨椒房殿。”

“皇后？朕今日有朝政要處理，便不去了！”

“皇上，皇后娘娘是要整頓后宮，請(qǐng)您去觀賞。”

他微微蹙眉：“整頓后宮？她又要干什么？”

若是此時(shí)說出素娥的事，想必他也能心里有底，到時(shí)候救她一命。

我跪下來：“皇后娘娘抓了素娥娘娘，還用了刑，請(qǐng)皇上務(wù)必去一趟。”

他扶起我，并沒有多震驚：“她抓了素兒，究竟是何用意......”

作為丈夫，他并沒有著急地去問我素娥怎樣，而是先探究自己妻子的用意。可見，他并不愛自己的妻子，也并不愛素娥。對(duì)皇后，他是在利用，對(duì)素娥，我想也只是在用她維持后宮平衡罷了。

我為后宮的女子感到可悲。

“走吧！朕去看看！”

“諾。”

他坐在攆上，朝我伸出手：“上來！”

我躬身：“奴婢不敢，這是龍攆，不是奴婢能坐的。”

語(yǔ)氣雖婉轉(zhuǎn)，但拒絕的意味十足。

我知道，若是今天上了這龍攆，明天就可能想后殿的素娥一樣，性命不保。我自是不想為了這一時(shí)的風(fēng)光而斷送了自己的性命，我想，他應(yīng)該明白。

我聽到他一聲輕嘆：“也好......”

龍攆前行，我跟在后面。攆外是用輕紗而做的，我看見他的背影，落寞，孤獨(dú)，倔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