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像極了臻香的粉衣女子已沖至馬前,白宗澤來不及出手,就已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下馬鞍,長樂孤立無援的坐在馬上,肩膀上一只雪白的纖手深深嵌進肉里,疼痛令她忍不住呼叫出聲,卻引得出手女子笑容更加明艷。
白宗澤來不及站穩(wěn)便縱身上去想要試圖從那女子手下救出長樂,只見粉衣女子另一只手輕輕一揮,白宗澤便又一次倒在地上,全程沒有看過他一眼,自始至終她的眼里似乎就只有長樂……
長樂只覺腰間一緊那粉衣女子居然將她攔腰抱起夾在了腋下,隨即騰空而起,飛身向林子的另一頭奔去,長樂只覺眼前景物不斷后移,克制住一陣陣眩暈,“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腳下并不停留,嘴上笑道:“我不是人。”
身后白宗澤緊追不舍,盡管距離越拉越大,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一只四寸來長的袖箭擦著粉衣女子的鬢角飛過,她似乎有些不耐,忽的頓住身子,一把撇下長樂,反手抓向正向她打馬馳來的白宗澤,這一抓即準(zhǔn)又狠,不偏不倚正向心窩,長樂眼看白宗澤受傷在即,“不要啊——”
只可惜沒有人因為她的喊叫而停下來,白宗澤離那粉衣女子越來越近,那女子的魔爪也似乎越來越鋒利,就在這時白宗澤右臂一沉自腰帶中抽出了一柄軟劍,挽了個劍花便刺向那女子的手心,這陡然間的變化只在瞬間完成,那女子急忙反手,口里冷哼一聲,已經(jīng)離他又近了數(shù)步,這一次白宗澤無法再刺出寶劍,只好橫劍去隔,劍身卻被纖手生生抓住,“就憑你也想阻攔我?”
“成與不成試過才知道。”白宗澤口中說的輕巧,手中卻絲毫沒有遲緩,劍身側(cè)翻,粉衣女子只得松手,白宗澤另一只手已經(jīng)成掌狀拍出。
“好掌法。”女子笑吟吟的贊了一句,“只可惜用錯地方了。”
那掌她沒有避開,生生的受了一掌,但卻沒有像白宗澤預(yù)料的那樣倒下或者受傷,反而輕輕緩緩的平落在他面前,不容遲疑的提劍又補上一劍,女子仍舊沒有閃躲,劍落在肩頭、胸前、手臂,然后而無論刺得多么深卻是既不流血也不見她表情有任何痛楚的變化,依舊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長樂望著眼前的一切,似乎明白了什么,卻又不愿意承認(rèn)。
“你……是人還是鬼?”白宗澤縱然膽識過人,在這種詭秘的情況下也還是有些不寒而栗。
“該我了。”那女子淡淡說道,話音剛落,只見眼前粉影一閃,白宗澤還沒看清出對方是如何出手就已經(jīng)摔倒在地,領(lǐng)口處一條血痕蜿蜒而下,鮮血不住的往外流淌,那粉衣女子舔了舔嘴唇,“看來很新鮮啊。用你來解渴倒也不錯……”
“你放了她吧……”白宗澤只覺領(lǐng)口那一道細小的傷痕雖小卻令自己渾身無力,他知道遇到了大麻煩,無法自保的的一刻他只希望做最后的爭取,至少他希望可以救出長樂,盡管他看得出眼前之人本就是沖著她去的……
長樂不愿意哭泣,至少在人前不愿意,眼淚可以輕易催毀堅強,可是此時此刻眼淚還是流了出來,不知道是由于恐懼還是難過……
她不愿意實在不愿意有人在因為她受到傷害,白宗澤本來可以好好地享受自己的新婚,做自己的郡馬爺,高床暖枕,錦衣玉食,可是現(xiàn)下為她落得個就要喪命的下場,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怪……
“不要,你要的是我,不要再害無辜的人了。”長樂不能也不想再讓一個無辜的人為自己犧牲,強忍著肩頭的劇痛,橫身隔在了白宗澤與那粉衣女子之間。
“呵呵……公主心疼了,你的駙馬爺為你生死未卜,都不曾見你如此啊……”
慕容荻,長樂一直不敢去想的人,很怕,很怕,那個最不想要出現(xiàn)的結(jié)果最后還是要出現(xiàn)……不心疼么……不是,不是這樣的,只是慕容荻他有那超人的能力,他不像白宗澤肉體凡胎,她相信慕容荻可以化解一切,對,一定可以,他無所不能……他是無所不能的……
“你要的人是我,放掉無辜的人吧!”長樂閉了閉酸澀的雙眼沉住氣又說了一遍,卻被白宗澤一把拉過身后。
“我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不會再放開你,讓你受傷害了,除非我死了。”
長樂吃驚的望向白宗澤,對上了一雙干凈清澈的幾乎透明的雙眸,從沒有這種感覺,那是一種感動,一種莫名的心跳,又有一絲絲隱隱的不甘心……
“如果我當(dāng)初肯在你父皇面前在堅持一下,如果我可以早些表露心思,如果我可以我沒有因為皇上還有皇后的心知肚明就沾沾自喜有恃無恐,或許就不會令你錯嫁旁人,不會令你今日任人欺凌……我不會再放開你了,如果不能救你,也至少能陪你,上天入地,碧落黃泉。”那一雙醉人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望著長樂,仿佛除此之外一切都不復(fù)存在了一般。
長樂也靜靜的回望著他,如果可以她寧愿就這樣溺死在那一雙清眸中,也不愿去面對旁邊那可怖又可惡的現(xiàn)實。白宗澤沒有去問她為什么有人要抓她,要殺她,沒有問她為什么會遇到這樣奇怪的事情,他只是無怨無悔的陪著她,即使自知力不能及也不顧一切的擋在前面,甚至一些明明不是他的錯誤,他也愿意承擔(dān),生死關(guān)頭也不曾想過放手……這就夠了,這一瞬間的眼神交換已勝過千言萬語,已多過旁人的一生一世,深情萬丈,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