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府,白宗澤拖著疲憊的腳步踏進書房,卻看見白展鵬一言不發(fā)的坐在桌前自斟自飲。
“爹——”
白展鵬望望滿面風塵的兒子,有些不忍,“怎么沒回倚紅軒,你還記得我是你爹嗎?”
“昨夜是我不對,但情非得已,今天我是特地來跟爹請罪……還有……”白宗澤欲言又止,眼中卻透著篤定,那是一種絕不動搖的神色。
白展鵬為自己斟了杯酒,放在鼻端嗅了嗅卻沒有飲,“還有什么?”
白宗澤忽然雙膝一曲跪倒在地,“爹,孩兒不孝……”
“你找到公主的下落了?”
“是,她被班第挾持了,爹,孩兒不能置之不理……求爹成全……”
“你意若決,又何必回來?”白展鵬閉了閉有些滯澀的雙眼緩緩說道。
“孩兒大婚不辭而別,已是置白家安慰于一線,盡管這次我不得不去,但是也不能再連累爹爹……孩兒自會向皇上陳書告假,待事畢再向爹爹負荊請罪。”
“你最該負荊請罪的人不是我,是郡主……”白展鵬似乎非常疲累,無力的搖了搖頭,拿起另一只杯子斟了杯酒,“來,跟爹爹喝一杯吧!”
“爹——”白宗澤詫異的望著桌前的人,不明白白展鵬為何忽然轉(zhuǎn)開話鋒。
白展鵬抬頭看了眼仍舊筆直的跪在當下的白宗澤,“還跪著干嗎?過來,陪爹喝一杯吧,恐怕以后也沒什么機會了……”
“爹你同意了?”白宗澤有些不相信的問道,忽看見白展鵬兩鬢已有染霜之跡,想起平日因與父親觀念相左,針鋒相對,妄為胡鬧之舉,心中頓感悲戚,盡管眼前的人位高權(quán)重,但終歸也是個普通的父親,自己太不孝了。
想到這里,白宗澤連忙起身來到桌前,從父親手中接過酒杯,“爹——孩兒不孝……”說到這再也說不下去,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你的確不孝得很。”白展鵬沒有喝下杯中的酒,冷冷的看著白宗澤滿面震驚與后悔的倒了下去。
待白宗澤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牢牢地用鐵鏈鎖在了臥室之中,每一根都有嬰孩的手腕那么粗的鐵鏈,足足有五根,白宗澤有點苦笑的望著自己的情形,他爹當真把自己當作了重犯來對待呢!
眼光無意間落在屋內(nèi)角落里的一個矮榻之上,黃韻兒一襲大紅嫁衣呆呆的坐在上面,一雙美目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空洞的可怕。
“韻兒——”白宗澤吃驚的叫道,仿佛還隱含了一絲淡淡的歉意,是的,他實在不想娶黃韻兒,他也沒有料到黃韻兒最后竟違反他們之間的約定,答應(yīng)了婚事,他為此懊惱,憤慨,卻并沒有遷怒和怨恨過眼前的女子,這個女子也是個可憐、可愛的姑娘,她不過也是被利用了,她不過也是身不由己的成為了權(quán)利的犧牲品……沒有情,不見得沒有義,如果可以,白宗澤愿意和她成為知己,成為兄妹,成為朋友,但無論如何,此刻的情景是他不愿見的。
“韻兒——”一連喊了好幾聲,都不見黃韻兒有任何反應(yīng),白宗澤有些著急了,該不是出了什么事了?“韻兒,你聽到我在喊你嗎?你應(yīng)我一聲好嗎?我知道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下……可是,可是我是別無選擇啊!”
“你去找公主了,是不是?”黃韻兒環(huán)抱著雙膝,眼睛直直的望著自己腳上繡著鴛鴦的紋珠絲履,幽幽的道。
“她和你也是好姐妹不是嗎?你能理解我的對不對?”白宗澤柔聲說道。
“是啊,我理解。那么你成功的尋到她了嗎?”
白宗澤提起長樂不由得神色一黯,“晚了一步,不過我已經(jīng)指導下落了,只是現(xiàn)在我……”
“我可以幫你,幫你脫身?!?
“韻兒?”白宗澤興奮地支起腦袋,“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好韻兒我替她謝謝你了。”
“她?”黃韻兒抬頭望著白宗因為興奮而神采飛揚的臉,“她?我不用你替……也不要謝謝……”
黃韻兒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之上,“我要你答應(yīng)我——”纖細的玉指劃過白宗澤英挺的高鼻,“好好地愛她,不許再失去她?!?
“韻——”話未出口,白宗澤的嘴巴就被黃韻兒白皙的食指抵住,只聽她繼續(xù)道,“難道你打算再次將她拱手讓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