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越來越痛的沒有辦法呼吸。

不自覺向他的方向的伸出手。

真好，這一次，他并沒有從眼前消失。

“夢在千絲發間

我在夢里擱淺

月光盡是從前

蒼白了的想念

你眺望著天邊

我眺望你的臉

謹記你的容顏

今世把你尋找

搖搖欲墜不止你的淚

還有僅剩的世界……”

遙遙欲墜，不止淚，還有僅剩的世界……

恰如此時此刻，整個世界都在遙遙欲墜，整個宮殿都在晃晃搖擺。

心里的深痛，嘴角的薄涼，眼前的昏花……

好像不是幻覺，不是那些日子里的夢……

奈何身體卻不受控制了……

嘭

這是誰的懷抱，如此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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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怎么還不醒？昨兒晚上吃過解藥回來后都過去一天了，三小姐都醒過來了。咱家小姐不會出什么問題吧。”

“放心，三小姐那是喝少了，毒淺自然醒的早。誰像咱們家這位這般豪氣，為了壯膽一口干了一整杯酒，這毒也落的結結實實，難免晚些……雖然小姐也總說宮里的太醫不靠譜，但能當御醫總是有些本事的，三小姐就是證明。而且姨娘醫術超絕，她也說沒問題那就一定沒問題。”

整夜守在子夜床前的碧靈和小雪一臉倦色，卻始終不曾將目光移開面前的人兒。

“恩，說的在理。不過，小姐宮宴上的那首歌真的好聽極了，我從來沒有聽過那樣的歌，明明曲調，詞作都別扭到奇怪，卻偏偏能讓人感同身受，好像能體會到她心里的傷，還有一些……說不清楚的什么，只聽一遍就能記一輩子……啊，對了，七姨娘說小姐除了中毒外，主要因為悲傷過度才會昏倒，小姐為什么會突然這么悲傷？”小雪眼中的子夜永遠都是樂觀的，從未看到她會為什么悲傷至此。

碧靈搖頭。“我與子夜自幼一同長大，即便常受欺負，也從未見過她那般模樣，看著讓人心都碎了。”

“難道還有碧靈都不知道的事情？”小雪突然驚訝出聲。

“噓，小聲點。”碧靈多怕打擾到子夜。

“……”小雪也發現自己的失態，瑟縮下脖子。“……明天宮里就要來傳旨了，不知那時候小姐能不能醒來。”

“是啊，不知道小姐聽到這圣旨是開心還是難過。”碧靈說著幽幽一嘆，心情越發低落下去……

圣旨，什么鬼圣旨？

全身沉沉重重的使不上一點力氣，偏又被這兩個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吵醒，想多睡會兒都不行。

“……”眼皮沉沉，連睜開的力氣都沒有。

“小姐，你醒了？”

“子夜，你醒了？”

二人異口同聲，連分秒都沒有差別。

“……”子夜一驚，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兩張放大的俏臉，讓子夜不得不懷疑她們先前是不是一直在盯著她睡覺的。

只要想到睡覺時身旁居然有兩雙眼睛這樣一直盯著自己，子夜瞬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全身沉重，連說想喝水的力氣都沒有。

“小姐，是想喝水么？我給您拿。”小雪瞬間反應，人已到屋內的小爐前取水回來。

“可是還有哪兒難受，我扶著你坐起來看看。”碧靈俯身，托起子夜做她躺椅的倚靠。

“快，水一直在爐上，是溫著的。猜你起來必然會口渴，所以早有準備。”小雪雙手托著水杯，捧到子夜嘴邊。

子夜本就無力，全身因為消耗過度而沉乏極了。

借著小雪的手，咕咚咕咚便將整杯水喝了個干凈，還覺的不是很夠。

“可還要？我再去倒一杯來。”小雪收回手欲要起身。

“小雪，等一下。”碧靈喚住小雪。“昏迷了一夜一日，這會兒才醒，總不能光喝水吧，早已經讓人備下了些吃的，這會兒去取來剛好。”

“好，那我去取來，正好還備了湯，比喝水要好上許多。”小雪點頭，十分同意碧靈的觀點。

“慢……”慢慢的聲音帶著微啞，卻是子夜突然出聲。

回頭看看淺笑的碧靈，又看看面前托著水杯靜立的小雪。

直覺告訴子夜她們的表現很不對勁。

自己的身體狀況子夜清楚知道，她這分明是中毒之后的現象，而且還是一種她從未遇到過的劇毒，不然不會這般疲乏。

回想宮宴上的種種，不難想到她是如何中毒的。

因為對表演完全沒準備，子夜秉承著酒壯慫人膽至理名言，一口干了那杯早在入座時便是滿杯的酒盞。

入口微熱，除了酒的辣以外，還有一種淡淡的奇異香氣在口內緩緩四溢。

子夜雖覺疑惑，但并沒有具體想法，而當時的情況根本不允許她多做思考，只得暫且放下出席演奏。

此時想來，必是那杯酒的問題。

到底是誰要殺她，竟然敢在丘行宮宴上動手。

當時因為看到宸而情緒波動影響了毒性發作劇烈，子夜才會當場就昏了過去，所以她根本無法知道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是誰及時抱住了昏迷的她，那之后的宮宴又是否繼續，皇上是否抓住了下毒之人，而他，又選妃了么？

不用想也知道，天玥九皇子的和親是頭等大事，怎可耽誤。此時的蘇紫月必然高興的在向人炫耀吧。

可自己的結果呢？

他那么費盡周折的要讓她和親，她卻總是想著逃跑，拒絕，說不定他還以為這毒也是她自己吃的，目的只是為了逃避與天玥的和親。

他，還會要她么？

算了，有些事，子夜突然不想知道。

或許，該說她害怕知道結果。

而且眼前還有兩個行為奇怪的人，似乎更需要她做些什么。

“你們有事求我對不對？還是做錯了什么，突然對我這么殷勤。”子夜警惕的看著她們，漸漸適應身體疲憊的時候離開碧靈懷抱，倚在閨床內側。“平時的你們什么樣我可是知道的很。”

“……”

“……”

二人相視一眼，她們做錯事了么？

而且，絕對沒事求她。

嘆息一聲，二人齊齊軟坐到床邊，盯著各自晃動的繡鞋。

“什么事啊？”見二人突然頹敗下來，子夜感覺此事不一般。

“……”

仍舊是沉默伴隨著又一聲嘆息。

難道她們真的惹了什么禍，還是發生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不應該啊，按她的昏睡的感覺來看頂多過去一日才對，到底發生什么大事情，讓她們這樣小心翼翼。

小心探頭的湊到她們二人中間。“說啊，到底什么事？我保證不罰你們就是了，而且絕不激動，絕不沖動，絕不昏倒，一定屹立不倒，不讓你們擔心。”

子夜一手扶著身上錦被，一手舉到臉側，乖巧的向她們保證。

能讓她們這樣小心翼翼對她的原因，估計也就只有這幾個原因了。總歸她們是擔心子夜的方面居多。

二人一直低頭聽著子夜謹慎的保證，隨后轉頭看到她認真的表情，凝重相視一眼。

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齊齊起身，單膝福禮跪拜到床前。“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本情急于突然行跪拜禮的二人，子夜才伸手想去扶起她們。即便天大的事情也有她陪她們擔著，絕對不需如此這般。

可是，卻被她們的一聲恭喜打斷。

“……什么恭喜？”子夜一愣，卻見她們一個兩個笑的揶揄，瞬間明白她們這是故意頑笑她呢。“好啊，你們兩個居然敢耍我，看我不收拾你們……”

子夜嚷笑著就要起身，卻因為身體虛弱終究重重落回床榻上。

“小姐。”

“子夜。”

擔憂的再次回到子夜身邊，見她并無事，才放心的輕輕笑開。

“什么沒頭沒腦的恭喜？讓你們這么開心？”子夜一人拍了一下腦袋，算作她的懲罰。

靜靜抓住二人的手，不讓她們有機會再做什么跪拜的胡事，子夜不要。“還有，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好事情值得你們這樣恭喜？”

看著子夜的手，二人的心里都流過一股暖熱。

“因為小姐你要嫁人了。”

“而且還是嫁給天玥的皇子。”

二人神秘的笑。

百里雪衣？

他始終堅持要她？

他還是決定納她為妾？

那他必然同時宣布娶蘇紫月為妃了吧。

該高興么？

他是天玥皇子，如今有正王妃蘇紫月，天玥的王府中更早有美人侍妾許多。而她，其貌不揚，毫無背景，對他未來皇室爭奪無任何幫助，日后也不過是他王府的諸多院閣房間中的某一位，和那些沒日沒夜只期盼能見他一面的妾侍一樣，無任何特別。

自那首歌以后，從百里雪衣雖驚喜卻完全沒有任何回憶和疼惜的目光中，子夜已完全確定他不是與她的宸，絕對不是，不然宮宴上她也不會那般傷心。

可那又怎么樣？

即便他不是她的宸，只要能遠遠看著他以宸的樣子幸福，越走越遠，子夜就發了瘋的想留在他的身邊，拼了命的想要和他在一起，不惜一切。

別說是為妾，便是做個丫鬟又如何。

只要能看到他……

只要能看到他……

只要能看到他……

子夜就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一想到要穿上那種火紅的嫁衣與他攜手一生，子夜感覺心都快跳出喉嚨了。

那一世，她和宸沒能走到步入婚禮的殿堂，這一世，她終于能與他如約而至。

但是，這一世就允許她守護他可好？

“真的？我昏迷后宮宴仍舊繼續？他決定納我為妾？”

看著子夜驚訝的張大嘴巴，時過很久才遲疑的詢問出聲。

碧靈和小雪一時猜不透她的想法，只靜靜的看著她，直到子夜張著的嘴巴漸漸上揚，她們才明白她是因為驚喜。

可是，怎么辦？

還不是該驚喜的時候，因為……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