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夢里不知身是客
- 馬尾小花
- 3219字
- 2011-05-12 10:50:47
漸漸往前走去的阮清月發(fā)現(xiàn)血跡竟似拖拽般的斷斷續(xù)續(xù)往那山洞方向而去,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是獵戶們的獵物,獵戶們通常是會抬著或挑著走,那樣的話留下的血跡也該是滴注而成,而不是像她看到的,好似拖拽的痕跡。那這到底是什么呢?
一只受傷的野獸?
受傷的獵戶?
醫(yī)者本有父母心,阮清月帶著幾分好奇幾分擔憂,慢悠悠的朝山洞走去。眼看洞口就在眼前,還隱約聽見那泉水叮咚叮咚滴入水潭的聲音。突然,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勁風從阮清月右側手臂劃過,生生嚇了她一跳,待她看清楚,卻見一只黑羽長箭插進了那洞口石頭上,箭上還帶有一片碎步,正是從阮清月褐色外衣上射下的。那黑羽箭尾此時還顫顫不已。“錚錚”的回響著聲音。想是射這一箭的人,是個極其厲害的角色。
阮清月自穿越而來,還從未像今日這般好似生命都受到威脅,看那箭箭頭深深插進石頭,箭柄的木頭被磨得極其光滑,還幽幽泛著黑光,那箭尾的黑羽雖純黑卻也十分光滑的樣子,整只箭做工十分漂亮,完全不是平日上山看到的那些獵戶們用得起的。
她覺得,自己似乎誤打誤撞遇到一件不該參與的事了。也不敢回頭,只是腦子在飛速的思考著。看那箭手技術不錯,如果想射死自己那是很容易的,剛才那一箭應該是個提醒,她只能等著背后射箭之人下一步指示了。
可是等了半天,后面沒有動靜,也沒有任何的聲音,阮清月終于忍不住回過了頭。
墨士軒面無表情的盯著前方一個女子的背影,他和手下士兵搜了大半天的山,最后才確定那群被元從文已被捕的弟弟派出的襲擊咸豐的叛軍遇到埋伏后,倉皇之下逃匿到了云霧山谷之中,藏身之處應該就是這女子前方的山洞。墨士軒在戰(zhàn)場上英勇萬分,但他從小飽讀詩書,可謂能文能武,自然比一般在戰(zhàn)場上廝殺之人多了幾分憐憫之心。
他見山洞口有一女子左右張望,鬼鬼祟祟,卻不像壞人,見裝扮也多半是附近農(nóng)家女子,也不好大聲呵斥她離去,以免打草驚蛇。只好命令自己的得力助手孟林射上一箭以示警告。
誰知這女子,呆在原地一直未動,那墨士軒也耐心等待起來。
轉過頭的阮清月看見的就是一大群身穿鎧甲,手持兵器的男人,領頭的坐在一匹棗紅色健碩的馬上,隔著三、四十米的距離,也看不大清那人長相,只覺得有無限威嚴一般。
見那“農(nóng)家女子”轉過頭,墨士軒示意手下給她打手勢讓她去到軍隊后方,以免等會交戰(zhàn)之時傷到無辜,士兵往前走了幾步,以便那女子能夠看清手勢。誰知洞中突然射出一支箭,不一會那士兵便慘叫著倒在地上,正是那箭射中了他的左肩。
片刻功夫,洞口涌出一眾人,而那女子也被圍困其中。
阮清月轉過頭時見那后方來人拿著天字旌旗,知道那是天朝軍隊,本想隨之跑過去,可還沒邁出步子便被一群人圍住了。
這群人正是從那山洞中出來,不少人身上都掛了彩,來路上的血跡正是他們留下的。領頭的人是個三十幾歲的大胡子,見阮清月長相異常清秀美麗,雖穿著普通農(nóng)家女的衣物,卻難蓋那冉冉風情,本想殺了這個不速之客,卻心軟了下來,只架了一把寒刀在她光潔的脖子上。
大胡子知道前邊是追來的天朝士兵,那領頭的還是年輕的將領墨士軒,恐怕這次自己是逃不掉了,他想自己一時鬼迷心竅隨著元二爺征戰(zhàn),一路上已成了嗜血惡魔,本是死不足惜。但老家還有自己的父母愛妻,以及三個兒女。便想做那最后的垂死掙扎。
墨士軒見叛軍已出了洞,反正自己已經(jīng)暴露,也沒了顧忌,便帶著手下人緩緩向前而去,同時命令叛軍繳械投降。
大胡子見天朝軍隊迎面而來,便閃了一閃手上那柄大刀,大喝一聲:“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同時周圍的叛軍舉刀的舉刀,拿箭的拿箭好似要誓死拼搏一般。
可悲的大胡子,打過這么多的仗,此時卻糊涂了,堂堂天朝國的軍隊怎么會因為一個人就放棄追捕敵人的機會呢?還妄圖以此威脅他們,真是幼稚之極。
阮清月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要是自己不做點什么,待會不是被天朝軍隊的亂箭射死也會被大胡子的刀砍死,橫豎都是死了。
但同時她又感到那大胡子雖如此喝止天朝軍隊,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卻絲毫沒有傷到自己,大胡子將軍貌似還不是一個窮兇極惡之人。
于是她稱著兩方人員相互對峙,誰也沒有先動手的情況下,開口對大胡子說話了。
“這位大哥,你可是這山中霸王?”
大胡子雖聽阮清月稱自己為霸王,但言語之間實則說自己就是這山中之賊,不免氣急,想自己也是有名的千林總指揮,在那天朝國西邊邊境一帶也是大有聲望,此時卻被說為山賊。只管忙的跟阮清月解釋自己的身份。
聽大胡子這樣一說,阮清月知道了圍住自己的這一隊人是干什么的了,也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緣由,心里極度不愿意卷入這些政治之爭,覺得復雜卻又顯得幼稚。可是如今自己的生命也被牽涉其中,那就沒辦法了。
于是她又試著跟大胡子交談。
“這位將軍,我見你腳上好似有傷,我是大夫,讓我給你看看吧。”
“哼,老子馳騁沙場,這點小傷從來不懼,你休得想逃。”哎,不懂溫言細語的大胡子!
阮清月見此不行,又換著方式交流。
“將軍,可有妻兒啊?”
“有又如何?”
有戲,阮清月心中暗想。
接著阮清月發(fā)揮出了自己校辯論賽優(yōu)秀選手的潛質,像唐僧一樣滔滔不絕而且?guī)е约旱奈竦母蠛诱f著如今叛軍大勢已去,過多的反抗只會造成更多損失,哪怕他自己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要考慮自己的家人以及手下的士兵生命,還有那些殷殷期盼這這群士兵歸家的士兵家人之心。如果不選擇投降,看樣子大家都不免一死……
大胡子將軍,本也沒想太多,要論勇,那他是當之無愧,可這謀卻是大大不及許多人,他只知道男兒志在沙場,卻不曾想,這無謂的戰(zhàn)爭只是害人害己,便開始猶豫不決起來。
而對面的墨士軒見那被擄的女子,不但沒有表現(xiàn)出驚慌,更是和那大胡子聊起天來,而曾為千林總兵的莫胡子竟面色舒緩,手也不自覺的松了下來。便命令底下人先按兵不動。自己則觀察著對面的動向。
不久,又聽那大胡子猛喝一聲:“弟兄們,投降吧!”原來是阮清月已經(jīng)成功勸得大胡子將軍自動投了降。
墨士軒聽到莫胡子將軍如此說,開始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這莫將軍自行蹤被暴露后,一直在逃,打個正面之時也是拼死相搏,所以他的人才會由一開始那支約莫500人的偷襲小隊。死得剩下這云霧山谷中的幾十不到一百人。還受傷的居多。而自己的人也是死傷無數(shù)。不想現(xiàn)在他卻主動要求投降。
阮清月勸得那大胡子將軍投降,見對面的天朝軍隊木然了一會就有人開始走過來繳了大胡子軍隊的武器,押解他們的俘虜,懸在空中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此時她才發(fā)現(xiàn)一層薄汗已將她的里衣都浸潤了。看來面對生死,任那人再鎮(zhèn)定也是虛有其表。她覺得口干舌燥,大胡子一松開她,阮清月就一頭扎進山洞,大口大口捧起那山泉喝了起來。
待阮清月走出山洞,見那天朝軍隊已經(jīng)押解了大胡子將軍這邊所有的人,她壯起膽子走上前去。叫住那個騎棗紅馬的將軍。
“誒,將軍請留步。”
墨士軒讓手下人將一群降兵押解完畢,卻不見了開始那女子,想起要趕快回去復命,便也沒管那么多,卻在要走之際被一好聽的女生叫住。剛才只因不知是否有一場苦戰(zhàn),無暇去看那女子的容貌,此時他回過頭,見那穿著褐色外衣的女子施施然立于雜草旁,面帶微笑,一張俏顏讓見慣了美女的他也不禁有些動容。
阮清月見那馬上將軍只是一個20上下的年輕男子,濃眉星目,好似剛毅,卻又帶有儒雅,是難得一見的帥哥精品。不由得臉有點微微泛紅。
“姑娘,有何事?”墨士軒問她。
阮清月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兩聲,正了正聲音說:“敢問將軍,準備如何處置他們。”她指了一指被俘虜?shù)哪侨菏勘?
“姑娘有所不知吧,這正是元從文手下逃逸的叛軍,你說本將該如何處置?”
“哦,既是這樣,那不如就將他們招安吧。”
墨士軒以為,憑著叛軍在百姓心中嗜血成性的形象,加之剛才這群人威脅到這女孩的生命這件事,那女子定會說出將此一眾人千刀萬剮五馬分尸之類的話,卻不想是要讓他招安。
他笑笑問:“姑娘何出此言?我正準備將這群手染血腥的叛軍直接押去那斷頭臺呢!”
阮清月不緊不慢的答道:“將軍既然說他們手染血腥要將之殺害,證明將軍本就是個痛恨這種手染血腥之人,但如果將軍反將他們殺害,那將軍是否自己也是滿手血污呢?”
墨士軒見面前女子口口是道,不似尋常農(nóng)家之女。雙手一拱說道:“但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