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小桂子，我心情復(fù)雜的慢慢走到瓷缸前，進入眼簾的慘狀令我終生難忘：女尸的頭發(fā)蓬亂糾結(jié)成一團，上面還沾有幾根稻草，臉上干掉的血跡與灰塵污垢凝成了大小不一的臟漬分布其中，尸斑及腐爛的潰點，使原本變形浮腫的臉更難辨認死者生前的樣貌。被挖去雙眼后的眼窩深深的凹陷著，粘合著的眼皮是極不尋常的暗紫色，與灰白的臉形成極強烈的對比，嘴皮爆裂露出絲絲泛白的唇肉，嘴角流出的血液混著發(fā)黃的粘稠液體散發(fā)著陣陣腥臭。

頸處有明顯被勒的痕跡，看勒痕的粗細應(yīng)該是麻繩之類的粗糙繩子。身上的衣物雖已被血跡染成了暗褐色，但是從相對干凈的面料上還是能看出原來的花色，那是大戶人家的下人才穿得上的湖綠印花暗底棉質(zhì)上衣。下身的褲子顏色已難辨認，因為死者的雙腿已從大腿根部齊齊砍斷，血早已把剩下的那段褲料染成暗褐色，再難看出原本的色澤。

腿沒了，連雙臂也被人砍下，就像先前仵作說的四肢被砍裝進瓷缸中，這種沒了四肢的尸體就叫作人棍！

小桂子在看了一眼之后，便被眼前的慘狀嚇得雙腿發(fā)軟跌坐在地，接著連滾帶爬的遠離現(xiàn)場，跪在一棵松樹旁倚著樹干嘔吐起來。而我在看過尸體的表面慘狀后，說了一句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震驚的話，“府尹大人，我要仵作把死者的衣服除去，查看她的貼身衣物。”

“公子……”順天府尹睜大了雙眼，像看怪物似的瞧著我。

“公子，這么做，怕是對死者不敬。”仵作有些為難的說道。

“為難的話就讓我來。”盯著那具慘狀至極的人棍定定看著，我微有些氣喘，“給我一套衣服和包手的布套。”

“公子萬萬不可呀！”順天府尹忙勸道：“公子如碰了尸體沾染了尸氣，那讓下官可怎么向皇上交代！”

閉了閉眼，我咬牙顫聲道：“如有事，我自會一人承擔，絕不連累與你。”如果真是她，如果真是她的話……不！在沒得到真正的答案前，我絕不能放棄她還活著的希望與想法。

“公子，下官并無他意，只是不知怎么向皇上那交代。要是皇上怪罪下來，下官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呀。”順天府尹急得頭冒冷汗，邊用帕子擦拭著汗水，邊轉(zhuǎn)頭對仵作道：“你還愣著干嘛，難道真讓公子去做此等事情？還不快去把那死者的衣服解了。”被府尹這么一低嚷，仵作方驚醒似的趕緊叫人幫他戴布套做準備，一切就緒后他走至尸體前蹲下，開始解死者身上的衣物。

面上強作鎮(zhèn)定，腰身挺得筆直，背在身后的手卻縮在衣袖里輕顫著。轉(zhuǎn)頭瞧了眼抱著松樹吐到無力的小桂子，他怕是在短時間內(nèi)不敢吃肉、晚上會做噩夢了。

回過頭，眼尾掃見一干人等以異樣的眼光偷瞄著我，他們在想什么我心底清楚得很，無非是覺著我這人膽大冷血無感官知覺，看了那么血腥殘忍讓人想吐的情景后，依然面不改色甚至想親手去解死者身上衣服……在他們看來我確實是個冷漠、對死者不敬的人。可他們又怎能了解我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我只是希望她還活著，只想確定這具人棍不是她，就算他們把我當成冷血之人又如何，只要她真的還活著，冷血就冷血吧，如果被世人指作冷血但能換回小翠的性命，我認了。

但老天并沒聽見我的祈求，沒能實現(xiàn)我的愿望，在仵作把那具尸體最后一件衣服解開，露出里面翠綠色繡有粉荷的肚兜，肚兜下方邊角處有個用深綠色繡線繡著的‘翠’字，當我看見那個字時，再也強撐不下去了。她真的是小翠！在草原時，我曾幾次見過她打開放衣物的木箱，里面有幾件肚兜，上面有她繡的字。

淚水像決堤的洪流迅速模糊了我的視線，滾落至頰邊最后滴入草叢中，混身止不住顫抖的我，全身的力氣像似被抽空了般，拖著步子向小翠的尸身走去。

“公子。”順天府尹一把拉住前行的我，搖頭道：“公子留步。”

“我要去看她。”唇齒打著顫，我掙脫他的手臂嚷道：“她是小翠！我要過去!”說完沖過去推開一旁的仵作。

跌坐在地，也不管尸體的腐臭與惡心的液體，一把將小翠的身體摟進懷中，大哭著：“小翠小翠小翠！你怎么能丟下我就走了！你不是說要跟我入宮的嗎？你怎么說話不算話，一個人消失了半年多，現(xiàn)在見了面卻是陰陽相隔！這半年你都在哪里？是誰把你折磨成這樣？連死都不留個全尸！”我緊摟著她哭得肝腸寸斷，“沒有你在我身邊，你讓我以后怎么過？有誰還能像你那般對我？你我姐妹好了一場，現(xiàn)在卻永不能再見，你讓我以后怎么辦？以后怎么辦？”我語無倫次的哭喊著，與她在一起時的情景歷歷在目，是那么的清晰生動，她的笑靨、說的話語、頑皮的樣子、繡絹子時那恬靜的模樣、在我被責罰時衣不解體的細心照料……那么活生生的她，現(xiàn)在卻四肢全無成了人棍冰冷的躺在我的懷里，任憑我再怎樣的哭喊也沒了回應(yīng)。

“公子，請節(jié)哀啊。”府尹等眾人紛紛圍過來，他將我雙臂掰開，令人把小翠的尸體抬上一早準備好的板車用白布蓋上，“人死不能復(fù)生，要是公子過于悲傷哭壞了身子，我想她也走得不安寧，還是讓她安心的去她該去的地方吧。”府尹攙扶著我，勸道。

而我像似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依舊哭得死去活來，我壓抑得夠久了！從無故穿越來到這之后，我便一次次的壓抑著自己的心，不敢按自己的心性去做事情，怕這怕那束手縮腳的行事，不敢放聲大哭縱情大笑，逼著自己盡量融入這個年代適應(yīng)當下的生活。沒有親人在身邊關(guān)懷、沒有朋友可以說心里話，好不容易有了個像姐妹般的小翠在身邊，最后也被人殘害離我遠去，現(xiàn)在可以說我是什么都沒有了！對于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哭一場，痛痛快快、淋漓盡致的大哭一場。

這一更有些血腥、殘忍，不過親們，扇子還是先要給你們打個預(yù)防針，因為在不久的以后，更殘忍、血腥的場面將要出現(xiàn)了，大家先做好心理準備啊，到時別怪扇子木有提醒你們喲~再重申一次：扇子要大家的留言！跟扇子討論下也好啊，不然就進扇子的讀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