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八年,十月初三,夜,怪風陣陣,南宮瑾在無人的太子宮內點了一盞孤燈。
這毒南宮瑾會熟悉也是正常,這味道,十年前他見過一次,這并非風朝毒藥,但是有這種毒藥的人卻沒有幾人。
因為這種毒藥的解藥配置非常困難,南宮瑾不惜以身試毒,他體內有各種毒素積累,反而能夠促成解藥的練成,若是當今世界能夠解此毒的人,也只有他南宮瑾。
可是配置解藥需要的兩味藥引極為珍貴,如今火蓮他已經有了,另一味藥引雪蘭卻遠在千里之外的南國。
兩日后,一匹黑馬飛馳到秦王府門前,從馬上掉下個衣服襤褸滿是血污的人,顯得異常狼狽。
秦王府的門侍擋住來人,卻在看清眼前人是誰的時候,震驚再所難免的,誰能想到太子殿下會是這般的光景。
南宮瑾此時正發著高燒,眼神游離,借著這體溫灼燒,已經火蓮與雪蘭的藥性與自己血液融合了。
剛下嗎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了,眼疾手快的邱御醫連忙扶著要倒下去的南宮瑾,“殿下的你的身體很燙,你在發燒?”
“沒事,本宮身體本宮知道,邱,你快帶本宮去見郡兒哪邊?!蹦蠈m瑾錯開邱御醫要診脈的手。。
黑暗的房間,幾乎看不見人的身影,南宮瑾避開眾人,往里面走去,侍衛互相低語,都想知道太子殿下葫蘆里買的什么藥。
“殿下,你放心,這幾日秦王的傷勢恢復的很好?!?
“恩?!蹦蠈m瑾坐在床邊,南宮郡就躺在哪里,“本宮需要給郡兒療傷,你讓其他人先下去。”
邱御醫自然知道南宮瑾的意思,但是以現在殿下的身體,只怕會,“殿下你的身體也很虛弱,臣選擔心,只怕還沒有救下二殿下,殿下您就成了躺在這里的人?!?
“邱,這是命令,從現在開始,沒有本宮的命令不得進入這里?!?
“是,殿下。”邱御醫知道南宮瑾心意已決,自然改變不了?!澳浅枷戮驮陂T外,隨時支援殿下?!?
南宮郡的屬下雖然不待見南宮瑾,卻也知道南宮瑾是想要救他們的主子的。
南宮瑾扶起南宮郡,幫助南宮郡調整內息,拿出彎刀劃開自己的手臂,將血液灌入南宮郡的嘴里,血液順著嘴流了出來,南宮瑾只得先飲下自己的血,將他推入南宮郡的嘴里,血液的味道腥澀,此時也別無他法。
持續了一段時間,南宮瑾血染紅了南宮郡的胸前,外面的侍衛擔心自己的主子,聞到血腥味就沖了進來。
房間光線昏暗,但已經掌上了燈,入眼便是南宮郡胸前的血紅的一片,侍衛憤怒的拔劍對上南宮瑾,“您竟然”
南宮瑾抬眼看向拔劍而來的人,眼神情緒不清,卻突然昏倒了在床邊。
邱御醫跟隨者闖入者進來,沒能攔住,卻看到床邊的南宮瑾垂落滴血手臂,連忙推開眾人,上前壓住南宮瑾流血的手臂,看向闖進來其他人,“你們看不到嗎?殿下在舍命救你們的主子?!?
幾人一愣,這才發現南宮郡的嘴角滲出的血,以及不斷流血的南宮瑾,一時語塞。
“快將我的藥箱拿過來,準備水和紗布?!鼻裼t吩咐到,幾人也夠驚愣的,連忙幫御醫取來藥箱。
幫南宮瑾包好了手臂傷口,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南宮瑾抓住了手臂,南宮瑾面色蒼白,神色游離,顯得異常虛弱,“今日的事情,本宮不希望,再多一個人知道?!?
“殿下,你別說話了,你傷的很嚴重?!鼻裼t只是輕輕摸了摸,便發現南宮瑾肋骨斷了幾根,連內臟都有損傷,實在太亂來了。
“本宮沒事,你們給我聽著,咳咳,今日本宮是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們保密,若是他日消息走漏,咳咳。”
南宮瑾的嘴角滲出了血,這里一干眾人都已經明白,全部跪在地上了,以前的所有芥蒂誤會也一并消除了。這樣的人怎會卻傷害他們的主子呢?
南宮瑾被安排在旁邊的房間,也是方便邱御醫照顧,邱御醫幫南宮瑾接骨療傷,眼中滿是心疼,“殿下,你真是太沖動了,那樣的人真的值得你這么拼命嗎?”
“多謝你,邱?!?
邱御醫一愣,見南宮瑾醒來,連忙退了些距離,“殿下你言重了,是臣下逾越了?!?
“邱,當日我舉薦你,便是信你,我知道你肯定你救我的,扶我起來吧,我不能在這里待太久,若是時間長了,怕是對誰都會不利的?!?
“可是殿下你的傷,還需要靜養,這幾日怕是不宜走動,不然的話,怕是會留下后遺癥的,殿下不如你就留在這里,等秦王醒了,再走也不遲。。”
“也罷,邱,這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我雖已經有了頭緒,卻也不敢下判斷。”
“這件事的確有復雜,只怕是故意針對殿下行事的,這毒殿下應該很熟悉,自然能夠配出解藥的也只有您了?!?
“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心寒。這件事就此作罷,你也當未曾說過?!?
“臣下明白。你放心,殿下您若按照我說的做,我敢保證絕對不會留下后遺癥的?!?
南宮瑾閉上了雙眼,其實對他而言,有無后遺癥已不重要了,他已經有了計劃,只要郡兒醒來,他便準備實施了。
南宮郡從昏睡中醒來,看來自己這一遭可讓這些家伙擔心死了吧。南宮郡想要起來,但是牽扯到了傷口,有些無力。南宮郡就這么睜著眼,回想著夢中的場景,直到東方添上白色。
這場夢做了太久了,夢中的景色太過好了,好的他不愿意醒來?;蛟S夢中的一切都透著違和,以致于他寧愿放棄也要醒來。
南宮郡感覺到嘴里有股咸腥味,他忍不住的摸了摸唇。夢中的哥哥那么溫柔,動作都那么輕柔,他貪戀那樣的感覺。
而且時一縷白光,朦朧陷入睡眠的一瞬,倒是看到屏風走進來那人,只是或許太累的緣故,便有陷入了深眠。
永州八年,臘月十八,雪色紛紛,南宮郡已經可以在院子里舞劍,已經恢復了不少元氣。
臘月廿十四,西涼趁勢來犯,秦王受創,故派守邊多年軍功日隆燕王南宮辰出戰,討伐西涼。
然而戰事持續僵持月余,并沒有顯著成就,戰事的持續,無論對于國庫還是兩地百姓都是不利的。
二月初,終于結束了這種貓逗耗子的游戲,南宮辰被抓受困。
且時,南宮郡已經完全恢復,請命援助南宮辰。
南宮郡與西涼二皇子鳳九是舊識,這次戰役想來二皇子多半有難。
秦王府內的小院,幾人圍著南宮郡,計劃這次西涼之行。
“王去,定當小心,太子有意殺你,這次機會他絕然不會放過?!?
南宮郡看了眼說話的人,掃了眼其他人的神色,表情不一,欲言又止的模樣,莫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本王心里有數,不必擔心本王的安危,倒是你們,本王不在這里的時候,你們可以撒野,但絕不要短命,等著本王凱旋而歸吧。”
南宮郡見他們一臉不情愿的樣子,畢竟這次西行,南宮郡并沒有打算帶他們過去,“本王已有勝算,何況長安這地方,才是本王心之所向?!?
“是,臣等恭賀殿下凱旋而回!”眾人掃去沮喪,似有釋然帶著幾分笑意。
還未曾來西涼國,南宮郡便已經得知二皇子鳳九失蹤數月的消息,西涼國已經被大皇子鳳溪完全控制住了。
以南宮郡的能力,想要找到鳳九并非難事,據鳳九所言,西涼國大皇子乃是他人所生,并非西涼國正宗皇室血脈,皇帝知道消息后要殺鳳溪,所以鳳溪就先下手為強了。
而與風朝之間的矛盾,則是他鳳九故意挑起的,為的是就是借用風國之力來解他們西涼之急。南宮郡答應了鳳九,他負責鉗制,鳳九則趁此機會控制西涼內部。
西涼之行時,南宮郡就認為,以南宮辰能力也并非不能對付西涼鳳溪,事實也確實若此,只是令南宮郡意外的是,南宮辰竟然有膽子與西涼軍合謀要殺他。好在他南宮郡先一步洞察了先機,反將了南宮辰還擒了西涼大皇子鳳溪,主將被擒,軍心已然渙散,猶如一盤散沙,潰不成器的紛亂逃走。
三月,南宮郡將鳳溪打包送給了鳳九,鳳九發動了政變,如約登上了西涼國國主。
南宮郡解決了西涼國之事,眼下要解決的就是南宮辰了。
營帳內,南宮辰被捆綁著扔在中間,南宮郡雙手交叉背對著南宮辰,語氣不溫不火的問道,“三弟,你三番五次要本王的性命,你覺得本王該如何待你,才不辜負你這般執著?”
南宮辰神色慌張,完全被南宮郡氣勢壓制住了,他突然很害怕南宮郡真的會殺了他,大喊道,“是大哥,是大哥的意思。”
“閉嘴!”南宮郡臉色突然變了,一腳踩在南宮辰的臉上,使勁碾了一下“三弟,你覺得大哥,他會為了殺本王,不惜堵上風朝的命運,你是小看本王,還是小看大哥?!?
南宮郡蹲下來,俯視腳下之人,眼中滿是狠厲和殺意。
這樣的神情讓南宮辰異常害怕,他拼命咬緊牙關,抑制自己的抖動,想來若不是的大哥阻止的話,早就殺了他了。他決定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大哥身上,這樣的話,他自己肯定就可以逃出了,對,只有這樣,他就逃出去了
“是,大”南宮辰盯著南宮郡驟變的臉,到嘴的話都說不出口,他此刻只能蜷縮著身體,倘若他真的供出了大哥,南宮郡也不會放過自己,南宮辰想通了,“是我想殺你的,不惜一切殺你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跟大哥一點關系也沒有,他也毫不知情?!?
南宮辰他知道,無論他說什么,南宮郡都不會相信,所以相對的他說了實話,眼前的人卻會猜疑,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便是最好的選擇,大哥一定會來救自己的,一定會。
“是嗎?丑八怪,既然你都承認了,那你可知道與外人合謀,通敵叛國是多大的罪嗎?”南宮郡笑了,許是這才是他要的,他低頭看向南宮辰,隨即給了他一腳,“你倒是義氣的狠,攬下所有的罪,來人,先給我押下去。”
南宮辰疼的悶哼了聲,嘴角卻勾起一個弧度,舒了一口氣,貌似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