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處理好最后一個傷員，走回姐姐身邊，看著哭泣不止的樂舞，問姐姐，“她怎么了？”

“李衡受傷了，她傷心。”于大夫示意月牙兒收拾藥箱，又轉向樂舞，“你不要太傷心了，如果他真是被金錢白花蛇咬了，從你們回來算，救治的時間還算及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樂舞淚眼婆娑，抬頭看向于大夫。

“被蛇咬了？金錢白花蛇是什么蛇？”月牙兒沒聽過這蛇，是很毒的蛇嗎？不然這個姐姐也不會哭成這樣。

“就是銀環蛇。”這種蛇毒性很強，但其實算是常見的一種毒蛇，只是各地的叫法不一，于大夫解釋給月牙兒聽。

“銀環啊，我還當什么了不起的呢，樂舞姐姐你別哭了，這蛇毒能解，死不了的，最多躺十天半月的，受點罪?！?

“當真？”樂舞精神一振，隨后又一搖頭，“你們不用安慰我了，如果當真如你所言，柳少爺怎么可能這么為難？”

“柳少爺？柳少爺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啊，你們沒找其他大夫試試，怎么知道不行。”月牙兒疑惑，哪有一個人不行就不找別人試試的了，柳少爺還能治所有的病了？

“唉，兩位應該不在江湖上行走，所以不了解情況。柳少爺自幼跟‘醫圣’至上仙人學醫，二十歲出師，不僅醫術高超，武功也是一等一的，江湖人稱‘俠醫’。所以我們說，如果柳少爺都解不了，那這天下估計無人能解了?！崩盍蛴诖蠓蚺c月牙兒解釋。

“不是還有那個仙人，柳少爺不行，他師傅總行吧。”

“呵，”李六苦笑，“月牙兒姑娘，即使至上仙人他老人家能解這毒，也遠在千里之外啊，李衡哪能等這么久？”

月牙兒撇撇嘴，“姐姐～”

于大夫接過月牙兒手上的藥箱，把最后的藥瓶放進去，蓋上箱子。

月牙兒見姐姐不理自己，拉拉姐姐的衣袖，“姐姐不去看看嗎？”

樂舞注意到她們的動作，忽然靈光一現，好像抓住了什么。在霍丘時，柳少爺覺得那個王小寶沒救了，就是這個于大夫救了他。少爺和柳少爺對這兩個人很是另眼相看，她們必有過人之處，否則，依自家少爺的性子，哪能與她們同桌吃飯！這個月牙兒剛剛又話里帶話，也許，也許她們真的不是常人呢，也許她們真的是李衡的希望！

“于大夫，你認為李衡有救？”樂舞滿含期盼地盯住于大夫，一滴淚珠自眼角流下，美人含淚君欲醉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于大夫想了想，“如果他確實中的是銀環蛇毒，那我就有把握?？墒悄銈円舱f了，柳少爺這樣的神醫都不能救治，我想他中的未必是銀環蛇毒?！?

“于大夫能解嗎？”樂舞堅持。

“姑娘，我沒有看到李衡。”

“就是，我姐姐只是個大夫，又不是神仙，望、聞、問、切一樣都沒做，怎么解？”月牙兒覺得這樂舞太強人所難了。

“啊，就是，我都急糊涂了。還請于大夫去看一下?！?

于大夫點點頭。

“樂舞，這……”李六也希望李衡能好起來，可，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啊。不過，算了，好歹于大夫也是個大夫，去看一下吧，他覺得樂舞已是強駑之末，再有一點打擊就要崩潰了，讓她進去再看一眼李衡吧，他們也算能見最后一面。

月牙兒立即拿了藥箱，隨姐姐跟著樂舞進了內室。

內室中，柳稹坐于床邊，面色凝重地為床上的李衡把脈，他身后站著個黑衣的侍衛。李少爺坐在正對著床的椅子上，盯著床上的李衡。輕羅、紫煙站在他一側。屋里很安靜，她們三人一進來，所有人都看向她們。

樂舞進屋先向李少爺行了禮，“少爺。”

“嗯?！崩钌贍旤c頭，也該讓樂舞見李衡一面。隨即看向樂舞身后的于大夫。

她向前走了兩步，看見床上的李衡面色幾近青灰，心知他的情況已經十分危急了，眼淚瞬間又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柳少爺，他……”

“來看看他吧?！绷∑鹕?，讓位給樂舞。樂舞對李衡的心思他們多少都知道些，這兩人，緣淺至此，唉。

樂舞爬在床邊，握住李衡的手，將臉頰貼上他的手背，頓時泣不成聲。

過了一會兒，看樣子，這樂舞是打算一直哭下去了，月牙兒著急了，走了幾步探頭去看李衡，不得了，這人都快不行了，樂舞再哭下去，可真沒救了?！靶辛耍辛耍氵@么哭也沒用啊，快讓我姐姐看看，你再哭，他可真死了！”月牙兒是真急，也就顧不得禮儀了，“姐姐，姐姐，他真的快死了?！?

柳稹看這小丫頭都急得跳腳了，心頭一熱，他們只見過兩面，李衡跟她一句話都沒說過，這小丫頭就如此在意他的生死，可見其本性，今天她都叫自己大哥了，這個小妹妹他是認定了。只是，看她那樣子，似乎她姐姐一定能救李衡似的，柳稹把目光轉向于大夫。

月牙兒把樂舞攙到一邊，好讓姐姐給李衡診治。于大夫早就聞到李衡所中之毒的味道了，進入這內室，她更加確定，走到床邊接過月牙兒手上的藥箱，從中取出個一盒子，打開，是兩排長短不一的銀針，她拿出較長的一根，用手指探位，在李衡左邊心臟向上三寸之處，用力扎下，又迅速拔出，銀針已變得烏紫。

“他平時喝酒嗎？”于大夫開口問。

她這忽然一問，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月牙兒都無語了，這些人，怎么擬就這么慢！“我姐姐問，李衡平時喝不喝酒??！”

“啊，”樂舞看了兩位少爺一下，馬上回答，“喝，但不常喝。”

于大夫抬起藥箱上層，露出下層裝的藥瓶，從中取出一個，倒出一粒，同時問柳稹，“柳少爺，可有半支蓮？”

“有?！?

于大夫把拿出的那粒藥丸交給月牙兒，“月牙兒，把這個和白花蛇舌草、半支蓮各五錢一起用半斤白酒煮，煮沸至這藥丸全部溶于酒中即可，要快些?！?

“好。”月牙兒點頭，又看向柳稹。

“柳文。去幫月牙兒?！绷×⒓捶愿懒?。

“是?！绷膹乃麄兊乃幉闹姓页霭胫忂f了過去，月牙兒接過，兩人出去一起去煮藥。

月牙兒和柳文出去后，于大夫就沒有動作了。樂舞上前，“于大夫，還要做什么嗎？”

于大夫看向她，微微一笑，“他的傷口處理的很及時，周身穴道已被封住，阻止毒性擴散，現在只等月牙兒煮藥了，他會沒事，你別擔心?！?

“啊！”樂舞驚呼，“真的？！”她不敢相信，猛地回頭去看柳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