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晚上我剛洗漱完畢倒下，顧小美就催我向上司請假，她口口聲聲地說我的工作既然只是復(fù)制粘貼復(fù)制粘貼，一上午不去的話也不會對公司的業(yè)績造成什么毀滅性的打擊的。

我當(dāng)然對她的暴行進(jìn)行了反抗，可是反抗無效，她抱著自己的電腦在我面前得瑟，作勢要將我辛辛苦苦寫出來的兩萬字文檔給徹底刪了。我服她了。只好拿出電話請假。

上班第二天就請假，我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所以沒敢給章麗打電話，而是發(fā)了條短信。在這條短信里我極其誠懇地表達(dá)了我妹妹突然得了急病我今晚必須去醫(yī)院守夜恐怕明天來不及去上班了的意思，不一會兒她的短信就回過來了。

只有幾個字——“你找江總請假。”

我把手機遞給顧小美看，她一揚下巴，“請啊，江總了不起嘛。”

就這樣，我不得不給江以默發(fā)短信了。

江以默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他語速飛快地問我，“你妹妹？是朋友吧？她病得重么？”

我看了一眼顧小美，“重，無藥可救了快。”

江以默有些慌了，“明媚，你哄我呢是吧？”

“哎呀，姐夫。”我笑起來，“一定要我說明白是吧，嗯，我朋友，她確實病了，相思病，明天非逼著我?guī)退プ钒遵R王子呢。”

“這樣。”江以默明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你答應(yīng)了？”

“嗯。”江以默的笑聲很輕，很好聽，“祝她成功。”

我朝顧小美比了一個“耶”的手勢，她不管不顧地?fù)淞诉^來在我臉上狠狠親了一下，我連連呸著，朝她直嚷我的初吻沒了。

顧小美哼著歌溜達(dá)了出去，電話那端的江以默忽然問我，“明媚還沒交朋友嗎？”

我愣了一下，然后就樂了，“姐夫你羞我呢是吧，我這么兇，誰愿做我男朋友啊。”

江以默也笑了，“才不是。明媚很好的。”

我隨手把擱在一邊的一人多高的多啦A夢抱枕抱過來，從床上坐直身子，“我啊，也就姐夫覺得還不錯了，標(biāo)準(zhǔn)宅女一個，整天就沒見男人的機會，這輩子怕是都難嫁出去嘍。”

江以默輕聲笑，“你現(xiàn)在不是開始工作了么？總有機會認(rèn)識別人的。”

“嗯，嗯。”我怕他進(jìn)行說教，趕緊岔開話題，“姐夫你呢？你去澳洲三年，一定拐回來一個外國嫂子了吧。”

他的笑聲變得更加愉悅了一些，說出的話卻讓我愣了一下，“沒，一直沒遇見合適的，剛好我也不急，還是再等等看吧。”

我鬼使神差地就把心底的話給說出來了，“你……不會還在等明珠吧？”

他果真沉默了。

我的手不自覺地捏住機器貓的肚子，低聲嘆氣，“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三年前她那樣對你，你居然還覺得她好，真是……太詭異了。”

江以默該是被我的措辭給逗笑了，所以他說的話也像是在開玩笑了，“如果我不是在等明珠，而是在等明媚呢？”

“哈。”我被他逗樂了，“別鬧了姐夫，你是我姐夫啊。”

“我和你姐早就分手了。”他的聲線忽然變得有些低，意味深長似的。

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聲音陡然變低還是其他什么緣故，我的睫毛忽然就顫得不成樣子了。我干笑了兩聲，開始打哈哈，“我、我困了姐夫，你也該睡了吧？不打擾了，晚安哈。”

幾乎是落荒而逃地掛了電話，然后我就開始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睡著了，卻夢到了我萬萬沒有想到會夢到的人。

——陸齊安。

夢里有三個人，夢里的情景是冰天雪地，一對年輕男女擁抱在一起，陸齊安一臉落寞地站在他們身后，肩頭積了厚厚一層的雪。

而在陸齊安身后的不遠(yuǎn)處，居然是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女孩子。

——我自己。

我被這樣的夢驚醒了，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就躺在床沿上，迷迷糊糊地動了一下，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朝地面跌了下去。

“媽的。”我嘟囔著揉揉摔疼了的鼻子，“什么破夢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