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相遇
- 一克拉的淚滴:心·戒
- 艾若南
- 3610字
- 2012-09-17 13:02:36
肌膚如瓷器般細(xì)膩、白皙中帶著粉嫩的小女孩,坐在公園的板凳上,小手捧著一本書,安靜的仿佛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
空氣中漂浮著暴雪過后刺骨的冰冷寒意。
抽噎聲斷斷續(xù)續(xù)的響起,無意的破壞了此時的靜謐。
小女孩秀氣的眉頭不經(jīng)意的輕皺,粉紅小嘴動了動,戴著天藍(lán)色手套的手繼續(xù)翻過書頁。
雪花像羽毛般輕輕飄落,溫柔的落在干枯的楓葉上。慢慢地,楓葉被寵溺的保護(hù)著,只露出小小的一角。
像是哭累了,抽噎聲變成了喘氣聲。
粉紅小嘴揚起的笑意被猛烈的咳嗽聲硬生生的頓住,翻書的手緊捻著書頁。
雪花飄落變得急促。那小小的瓜子臉仰著頭,雙眼凝望著天邊棉絮般的白云。
小女孩很輕、很輕的把書合上,仿佛這是多么不愿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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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擾我了?!钡囊粽{(diào)響起,仍顯得稚氣。
掩埋在膝蓋的頭受驚嚇的抬起,兩個人都怔住。
棕色深邃的眼眸,帶著一絲驚訝,卻壓抑著內(nèi)心的情感。
小男孩驚恐的雙眼寫著防備,蓄起的進(jìn)攻待發(fā)著。
雪花飄落在兩人單薄的身上。兩人對峙著,淡褐色的眼瞳漸變?yōu)樯詈稚?,倒影著小男孩帶著恐懼無助的雙眼。
“你……受傷了?!毙∨⒗涞型赋鲂┰S的擔(dān)心,小男孩的額頭和右手留著的血跡已干涸,“伸出你的右手。”
小男孩蒼白的唇倔強(qiáng)的緊抿著,緊握小拳頭,腳向后后退了一步,用無助與防備的眼瞪著小女孩平靜的臉。
小女孩瞇了瞇眼,抓起小男孩的手,忽略他的掙扎,掏出手帕,沾了水,細(xì)柔的清理著傷口……
八年后
清晨,小雪初歇,狹長的街道猶如一條雪白的絨毯,橫貫整個城市。
一位少女拉著一只小行李箱,站在街道盡頭斜上山坡的獨立公寓門前,出租車離去而發(fā)出的噪音在這沉睡的早晨顯得格外清晰。
兩棵高大的楓樹下,一雙淡褐色的眼眸沉郁的凝望,白皙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挺拔蒼老的樹干,呢喃著,氤氳的水汽固執(zhí)的在眼眶打轉(zhuǎn)。
一雙冰冷的眼望著楓樹下的背影,女生啡紅色的長發(fā)隨風(fēng)擺動,一抹憐惜不經(jīng)意的泄漏在眼底。
身后的門被拉開,出現(xiàn)了一位約四五十歲、衣著整齊的男人。忠厚的臉上,厚重的眼鏡遮掩著一雙精銳的眼眸。
管家藤牧原順著夏煜澤凝視的方向觀察,“需要清楚障礙嗎?”收回凝望的目光,藤牧原恭敬的道。
她在哭,雖然相隔有一段距離,而且她的肩膀并沒有抖動,但是,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情緒??帐址碌氖志o握著,驀地又松開,臉上浮現(xiàn)迷惑的表情,為什么我會這么強(qiáng)烈的感到憤怒,想痛揍那些欺負(fù)她的人?
棉絮般的雪花驟停又下,輕輕地在空中旋轉(zhuǎn)著,然后飄進(jìn)了敞開的窗,冰冷的眼閃了一下,手無意識的接住,望著手中已融化成水的雪失神,直到手中的冰冷滲入掌心。從回憶抽身的思緒再度望向?qū)γ鏃鳂湎碌纳碛啊Q┗h落在她盈滿雪的雙手,融化的雪水從她的指縫凝結(jié)成水滴,落在地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雪水……
風(fēng)停了,雪,也停了。女生低垂的頭慢慢的抬起,轉(zhuǎn)頭望向?qū)γ婷S色公寓。一位少年佇立著,孤寂而傲慢的站立著。
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挺直的腰桿把白色的空手服穿出一種強(qiáng)勢而孤傲的姿態(tài),額頭上汗水濡濕的碎發(fā)卻減弱了他渾身散發(fā)的氣勢。
“少爺,行李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傍晚七點可以出發(fā)回夏家大宅。”藤牧原恭敬的鞠躬,轉(zhuǎn)身離開前目送走進(jìn)對面房子的背影,再望向抿嘴不發(fā)一語的夏煜澤,一抹擔(dān)憂浮上堅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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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吳叔的安排。我會照顧好我自己。我們這次的計劃很成功,相信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會出現(xiàn)問題……嗯,放心,就算有危險我也可以應(yīng)付得了。”
“小薰,你爸從小就是我?guī)С鰜?,他做這樣的決定我們都會站在他那邊……”昔日洪亮的聲音如今卻像老了十歲,盡是滄桑。
“人,不能隨心所欲的選擇自己想走的路,我知道爸爸這樣的安排是他一直想彌補你的?!彪鼥V的月光斜照進(jìn)落地窗,映出那融合東方柔美氣質(zhì)和西方深邃五官的臉。
“等瀚天處理完這邊的事后……”
落地窗外樹葉搖曳的影子,出奇得像落荒而逃的自己。“吳叔,謝謝,但我想以后就讓我一個人吧,這也是爸媽想要的?!逼届o的眼里透出淡淡的光芒,語調(diào)不自覺的透露出天生的領(lǐng)袖才能。
炫白的屏幕光變得暗淡,四周再次陷入靜寂的黑。
纖細(xì)的手輕輕拉開門窗,泌涼的寒意撲面而來。
走廊上,孤寂的身影被淡淡的月光映照著,柔美的臉輕貼著膝蓋,兩臂緊抱著腿,食指和拇指緊捏著一張相片。相片中葉黃的楓樹下,一男一女手牽著手,雙雙凝望著前面與兩只狗玩耍的小背影。淺咖啡色長發(fā)的小女孩高舉著小白狗甜甜的笑著,另外一只小黑狗在地上爭搶著,小男孩笑著溫柔的伸手梳理小女孩的頭發(fā)……
米黃色公寓延伸的陽臺上,一名少年斜靠著墻,沉默的看向?qū)γ嫱ピ汗聠蔚纳碛?,劍眉緊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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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過后明媚的早晨,破碎的陽光落在路邊的積雪上,刺眼的反光照射在快速行駛的列車玻璃窗上。
車窗外的風(fēng)景,像走馬燈一樣飛掠而過,留下拉長變形的點點余影。
戴著耳機(jī)聽音樂的若千薰,在攤開的素白手帕上畫著一件淡雅的禮服。
列車,緩慢的靠站停下。若千薰跟著下車的人潮走著,突然被涌出的人群撞了一下。若千薰伸手摸進(jìn)褲袋,里面的手機(jī)不見了,黑框眼鏡下沉靜的眼緊迫的盯著周圍進(jìn)出的人潮。
淡黃色的鵝帽遮掩了咖啡紅的長發(fā),輕盈的跟著一個穿著棕色皮衣,戴著鴨舌帽的人身后。
挎著背包的身影拐進(jìn)了公園,人群漸散。修長的手伸進(jìn)衣袋里,拿出印有飛鷹圖紋的手機(jī),得意的拋玩著,嘴角噙著的帶著懶散的味道。
若千薰從背包里拿出口罩戴上,低頭加快腳步跟上去。
“碰”。
嬌弱的身子撞上對方結(jié)實的背,少年頭上的鴨舌帽跌落在地,那頭金黃茂密的短發(fā)因帽子的脫離而顯得有些凌亂,狹長的羽睫半垂著看著地上的帽子,眼眸抬起時散發(fā)著精明和不羈,俊俏的輪廓,健康的麥膚色,性感的薄唇,兩邊嘴角微微翹起。
這些常將笑容掛嘴邊的人,其實才是最會隱藏實力和情緒的人。
“對不起!”若千薰低頭鞠躬九十度。
少年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斜睨著遮蓋整張臉的嬌小身軀。
“算了,下次小心點。”少年左手抓了抓金黃的頭發(fā),性感的薄唇扯了一下,散漫的轉(zhuǎn)身離去。
低下的頭抬起,默默的把左手失而復(fù)得的手機(jī)放回背包,轉(zhuǎn)身離開前看了眼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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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狹長彎曲的櫻花道路分出了兩個叉口,左手邊是一所普通的學(xué)校——德堡中學(xué),右拐直走是一所貴族學(xué)?!R斯恩高校。
種滿櫻花樹的長長道路上,只有寥寥兩三人,若千薰獨自騎著自行車,腦海里構(gòu)思著禮服的款式,另一輛自行車逆向從拐彎處靠近。
兩車相撞的砰然聲后,只剩車輪不停旋轉(zhuǎn)的嗖嗖聲。
那少年咒罵了一句,轉(zhuǎn)頭望向那個他大聲喊讓開卻沒反應(yīng)的人,想著狠狠罵她宣泄一頓,正要出口的“問候語”在看到對方伸出的手后,愣住了,詫異得抬頭看向引發(fā)事故的罪魁禍?zhǔn)住?
翹而密的睫毛,櫻花瓣的粉唇在笑,只是那笑,很淡,只是微微變了一下唇角的弧度;她褐色的眼眸停滯如水,有一種吸引人的魔力,給人溫暖卻帶著疏離。微風(fēng)吹拂著她的碎發(fā),帶來她淡淡的梔子花香,逆光的晨曦在她的身后鍍上一層神秘而朦朧的光圈。
掌中那份屬于女性柔軟的肌膚讓他驟然回神,吶吶得松開了手,慢慢的站起來,望著自己的右手失神。就在那一剎那,名為心臟的那塊地方,仿佛有低壓的電流通過,震得心麻麻的。
櫻花樹旁的長椅上,柯樂言挽高褲管,露出擦破皮的膝蓋,一聲倒吸聲響起,若千薰清洗的動作頓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說:“會有一些疼,忍一下吧!”
可愛的創(chuàng)可貼貼在膝蓋和額頭上,“可以了。不過最好等一下回到學(xué)校后到醫(yī)務(wù)室處理一下。”若千薰收拾好東西,站起來,“可以自己走嗎?”
柯樂言尷尬的清一下喉嚨,“我,我試一下?!闭f著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
推著自行車的背影,一步步慢慢的走著。路上的人從少變多,從多變少,最后,又只剩下他們兩個。
櫻花路的分叉口,兩人揮手道別時,柯樂言叫住若千薰,說:“對不起,還有,謝謝!”
“是我沒注意到有危險,應(yīng)該是我說對不起。”語末,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再見!”若千薰轉(zhuǎn)身走進(jìn)德堡中學(xué)。
柯樂言望著離去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的念:如果我們未來注定有交集,我希望我們不是現(xiàn)在你淡然轉(zhuǎn)身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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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新生開學(xué)典禮,所有人都在體育場內(nèi)開著新生儀式。
若千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小心地卷起左手的衣袖,手肘的位置破了皮,滲出血絲。
門輕輕地被推開,低頭清理傷口的若千薰警惕的抬眸望去。俊美的輪廓,健康的麥膚色,性感的薄唇微微翹起,眼神透著精明和不羈,是昨天碰到的那個少年,淡淡的臉不易察覺的升起戒心,視線轉(zhuǎn)到他校服的左胸位置,“高三3班司徒智宸”。司徒,是一個不好的姓氏,對自己來說。
司徒智宸以為空蕩蕩的教室,此時卻多了一人,想趴桌子補眠的念頭消失了,只因?qū)Ψ侥且婚W而逝的眼神讓他生疑,他慢慢的走近若千薰,俯身與她平視,若千薰眼眸靜靜地回視他。
她的眼瞳是晶瑩的淡褐色,卻帶著一種捉摸不透的迷茫。
“我們見過?”司徒智宸望進(jìn)她的眼眸,皺著眉頭問。
若千薰暗暗松了口氣,說:“沒有,我前幾天剛來C市?!?
“是嗎?”皺起的眉頭并沒有松開,反而因為大腦搜尋記憶而加重了皺痕。
“哦~那……”司徒智宸還想追問,但典禮已結(jié)束,同學(xué)們?nèi)齼扇旱慕Y(jié)伴回到教室。若千薰低頭繼續(xù)處理手肘上的傷口。司徒智宸挑了若千薰右邊的座位坐下,望著她偏頭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