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沒摔著，戚遠寒一把扶住了。

“在想什么呢？”他忍不住問道，聲音輕柔，身邊的人從方才一路都似乎心事重重，真不知她平時也是否如此迷糊。

“啊，沒事，天黑有點看不清——”戚遠寒身上的淡淡熏香讓她一怔，她說不出為什么，就是有點慌亂。

“呀，燈籠燒著了！”回過神，慌忙甩手丟了出去，下意識的拉著戚遠寒往后退了退。

話說，她方才怎么竟胡思亂想了——

“怎么辦，只剩下一個了。”指了指戚遠寒手里的那一盞，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實在是有些丟人。

戚遠寒忍不住笑道，這個妹妹確實有些趣。

父皇在世時就一直身體不好，至少從他記事起便是如此，大概也是這一緣由，以至于除了三個皇姐，他僅剩下這唯一一個妹妹，同年同月同日，只晚了片刻的皇妹。

其實很小的時候便知道自己有一個妹妹，那次應該是他六歲的生辰，慶生時不經意間聽到一位老宮女感嘆，說同是皇家子孫，又同是生日，孝成院的那個四公主卻是正在發高燒，只怕活不成了——他一時好奇追問了一番，才知道原來還有一個同一天出生的妹妹，只不過后來母妃知道了這事之后便將那個老宮女給調到了別處，再問，竟無人敢說什么。

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大概知道了一些，憐止的生母其實原本是西元殿的一個宮女，是母妃的貼身婢女，或許長得有幾分姿色又或許其它，總之被父皇寵幸了，后知懷孕，被封了貴人，只是卻到底命里福分不夠，孩子生下之后便逝去了，而父皇又不喜，憐止便被安置到了孝成院由宮女撫養，當時雖然自己年紀小并不太懂，卻也覺得可憐。

只是卻不曾想，當初自己覺得身世可憐的女孩，如今卻是生的這般靈動可人，仿佛天生就帶了一股子靈氣，隨著年長幾歲，愈發通透動人。

“無礙。”他出聲安慰，“過會朕先送你回去便是。”

憐止一慌，送她回去的話，待會回永清殿他只怕更要繞一段路，于是忙道：“不勞煩皇兄的，這路我記得清楚，憐止自己回去就可。”

熄了一盞燈，光線有些暗沉，略微朦朧的光線中，她看不太清楚對方的神情，卻只聽得低低的笑，兩人又離得近，戚遠寒垂首正看著她，笑出的氣息便輕輕地撲在了她的額上。

“無礙的，阿止陪朕散心，送你回去也是應該。”話音一落，兩人均是一怔。

戚遠寒詫異是自己竟是十分自然的脫口而出，沒有半點生分，雖說他們是兄妹，比起嵐鏡和殊卿，自己和她處的時間卻是極少，有也是在西元殿請安時偶爾碰上了，這么一叫，倒顯得十分親密。

戚憐止卻是有些慌，他的聲音極好聽，一聲阿止，竟讓自己莫名的紅了臉，好在暗夜里光線也暗，不然不知會羞成什么樣了。。。。。。

“那憐止謝謝皇兄了。”有些懊惱的垂了臉，她謝道，心里卻郁悶不已，怎么說她也不能算是一個小孩子了，如今卻被小孩子的話弄得一臉尷尬，說出來實在是好笑至極。

似乎是察覺出了她的尷尬，身邊的少年也不語，提了宮燈，兩人慢慢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