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以前，我常常會和章小北去那里聽秦腔。

我看過一個叫做《秦時明月》的故事。然后我就愛上了秦腔。

那是一個很凄慘的故事：素衣愛上了一個叫明月的男子。可是明月并不愛素衣，但他還是誘惑素衣。在明月的眼里，素衣只是一件可以玩弄的道具。

深受情傷的素衣自殺了。死在長城的明月之下。一個女子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子而跑去自殺，聽起來是天底下最傻的事，可是又有誰能明白那個女人的心？

章小北其實是一點也不喜歡秦腔。

他說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卻喜歡聽秦腔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他說我們可以去聽搖滾。那時他迷上了唐朝樂隊。整天穿著一條破了洞的牛仔褲背著一把爛吉它坐在盛夏的操場上不停的練習。然后我像一個傻瓜一樣給他送水，幫他撐傘。

看著他那張帥帥的黑臉上不斷的流下汗水，我覺得那是最拉風的事。

我穿著學校發的那套藍色裙子像一只小蝴蝶一樣圍在他的身邊轉。他常常中途停下來，握著我的手說：“小西，畢業后跟我去流浪吧！”

我傻笑，然后點頭。

他扔下吉它跑過來把我緊緊的抱在懷里。

他說：“小西，答應我，永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他抱得那么緊，讓我無法呼吸。

我的心臟在不斷的收縮著，有一絲絲的幸福，有一絲絲的憂傷，又有一絲絲的甜蜜。我不清楚我們是怎么了，明明都在一起了。卻總是想著有一天或許我們會分開。

因為那是最后一年了。

七月，是最迷茫的季節。

我想著跟自己心愛的男人一起手牽著手一起浪跡天涯會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

車停了下來時，晃了一下。我手中的奶茶差點倒在一個穿西裝的男人的身上。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那種目光應是很冷，就像我休內流動的血液一樣沒有溫度。從夏天到冬天，我的手腳總是冰冷。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所以我每次去暮南那里的時候，他總是喜歡拿他早就燉好的紅棗湯給我喝。

我不清楚他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是無條件的對我好，幫我看病從來不收錢。在他的面前，我總是那么的聽話，像一團隨時都可以讓人捏圓搓扁的面團。

可是暮南不喜歡我這樣。

他努力的想要把過去的小西找出來。

可是他不知道，死去的東西是不會活過來的，不管你花多少的力氣。

那個男人回瞪了我一眼，然后轉頭離開。

或許是我的樣子太嚇人了，又或許他還有些別的事要忙。

深夜的地鐵里，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她有著血紅的唇，目光像冰一樣冷。這樣的一個女人看上去會不會如鬼魅一樣可怕？

對著他的背影，我冷淡一笑。

出站的時候我把奶茶扔進垃圾桶里，帽子拿下來放進包包。我把江楚的相片拿出來。燈光下，他的眉目看起來很憂郁。他的睛眼很亮，像一盞燈一樣看過去暖暖的。章小北的眼睛曾經也是這樣的，每一次只要不開心我總是喜歡看他的眼睛。那是可以讓人溫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