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店鋪都裝飾著喜慶的紅色綢緞，洛念悠帶著越人歌為她準備的面紗，趁辛夷把注意力放在一邊的面人身上拉著越人歌讓他買時，擠到了旁邊一家雜貨店里。

“姑娘看點什么？”早有殷勤的小二上來打招呼了。“給我拿一面鏡子來。”洛念悠扯扯臉上的面紗，有些不自在的說。“得嘞！正巧店里前兩天新進了幾面西洋鏡！小的給您拿來瞧瞧！”小二見洛念悠一身也是不像窮酸之人，立馬跑腿去了。洛念悠點點頭，不置可否。沒等多久，小二捧了一面金絲繞邊的小巧鏡子過來，復雜的邊框以金絲扭成，中間還間或點綴著幾顆紅寶石，看起來奢華不已。

洛念悠無視小二巴拉巴拉的解說，徑直接過鏡子，想了想，把臉朝向角落，正要拉下面紗時，鏡子被一只修長白皙的大手擋住了。“你確定？”身后有熟悉的冷香傳來。“嗯。”洛念悠沒有回頭。越人歌沒再說話，緩緩把手移開。

清晰的西洋鏡里映出的是一張慘不忍睹的臉。雖然早就對自己可能已經毀容的事實有了準備，可是在谷中他們的保護下也沒能像這般的認識深刻。

原本白皙嬌俏的臉，遍布著層層劃痕，猙獰偏紅的疤痕幾乎覆蓋了大半張臉。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還好沒有傷著眼睛。平靜的帶好面紗，把鏡子遞給似是被越人歌無意攔到一邊的小二，洛念悠步履穩健的走出了店里。

“放心，我會治好你的。”一只溫暖而干燥的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洛念悠抬起頭，兩眼沒有焦點。“之前沒跟你說，是因為你從懸崖掉下來的地方，正好長了有毒的藤蔓，你臉上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留下恐怖的疤痕。”摩挲著洛念悠的手背，越人歌看著洛念悠的眼睛：“我能醫好你的臉，我保證。”蒼白的臉終于有了一些表情，洛念悠環抱著越人歌也不管正身處鬧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越人歌略一猶豫，終究還是伸手抱住了洛念悠。

辛夷氣喘吁吁的趕上來，還以為自己走丟了的某人看著前面在哭泣的忘憂，和有些不太自在的越師傅，再看看兩人的擁抱，壞壞地笑了。

來來往往的人群投來的視線里有好奇，有厭惡，也有祝福的，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這條紅色的街道上，這個略顯拘謹的懷抱，讓她很有安全感。

天下第一樓里，洛念悠正在大快朵頤，越人歌體貼的找了一個包間，完全避免了她的臉會引起的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偶爾抬頭，會看見辛夷賊兮兮的笑臉，洛念悠都選擇了無視……不過，剛剛那一個擁抱，讓她覺得，似乎有什么東西真的不一樣了……卻一直不敢看越人歌的臉。

“喲，李兄！”“王賢弟！巧啊！”“李兄也巧啊！竟能在這兒遇上，不如就一起聚聚如何？”“好，正所謂，趕早不如趕巧，小弟就卻之不恭了，請。”“請！”

洛念悠腦門上一滴汗，默默地吐槽一下這古代的隔音效果實在是不佳……一邊啃雞翅一邊能聽見那個李兄王弟在他們隔壁的包廂坐下了。

“不知李兄可有看到皇榜？”聲音還真是清楚－－“賢弟說的可是皇上懸賞能提供悠貴妃下落線索的人的那張？”啪嗒，還有一丁點兒肉的翅膀掉在了桌子上。看著越人歌帶點關切的實現，洛念悠嘿嘿笑了一笑：“筷子突然滑了一下嘿。”越人歌點點頭，繼續不緊不慢的喝著小酒，吃著小菜。洛念悠重新夾起另一個翅膀，裝做不在意的樣子，一邊豎起耳朵聽著隔壁的動靜。

“對啊對啊！懸賞都提高到兩千兩黃金了呢！還封萬戶侯！誰要是能找到悠貴妃，那可真是這輩子都不用愁了！”“是啊！話是這么說，可要真找到悠貴妃，恐怕是太難了吧！那么多武林高手大內高手找了都快一年了，連個影子都沒見著，聽說啊，除了在貴妃墜崖的山下發現了一些破碎的衣物，其余什么都沒有！”“哎，要我說啊……”有些掩耳盜鈴的稍稍壓低了一下聲音：“你說，山下豺狼猛虎多的很，這貴妃，會不會……”“哎哎！別瞎說！叫御林軍聽見你這腦袋還要不要了！”“對對，別說，別說了，咱們還是談談詩詞歌賦吧，李兄你請”

“那為兄就先來起個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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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吃了？”悅耳的男聲響起，洛念悠回過神，“啊，吃飽了，你們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