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波娃死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我頭腦嗡地炸響了，如驚雷般我已經失去了反應。

“你說什么，”我想我可能聽錯了，

“明明，波娃死了。。”那個聲音提高了音量，我掐掐自己的臉，確定不是聽錯了。但我仍然覺得這不是真的。

我嘲笑地看著他們，“怎么可能，你們拿我開心的吧”？

林妹妹走到我的跟前，抱著我的雙肩搖了搖我。

“明明，波娃真的死了，吸毒過量。現在正在停尸房。。。”我的頭又一次轟鳴，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直接坐到冰涼的地面上。

“怎么可能，你們一定是騙我的，你們一定在騙我”我重復地喃喃自語著，我接受不了這種事實。

那個總是淺淺笑意的波娃，那個一路陪著我走過風雨的波娃，那個勇敢承認喜歡我的波娃，那個長得像林XX的波娃，怎么可能從這個世界消失，他還那么那么的年輕，他都還沒品嘗過人生的酸甜苦辣，他的一頻一笑，他如孩子般純潔的臉龐

我已經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我還是不相信，不相信。。。。

眼前的人不珍惜，當失去了才知道他的可貴。

“現在波娃在哪里。。”我已經沒有力氣，我腦袋里，眼里全是他的音容笑貌。

“在醫院，坐一站車就到了，我們正商量著怎么去參加他的葬禮”林妹妹空洞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里，除了王花的抽泣聲，大家都很安靜。

“我要去看看他”，我蹣跚地爬起身來，跌跌撞撞沖出房間，迎面沖過來一輛夏利出租車，

“吱。。。”緊急剎車的聲音。

司機伸出個腦袋：“找死啊，死丫頭”。

這一幕如此熟悉，可是身邊卻再也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波娃，波娃，你在哪里。。。。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呼喚著那個名字。

我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來到那個曾經小威住院的醫院。

“小姐，請問停尸間在哪里，”我隨便抓了一個身邊勿勿忙忙的護士。

她只是順手指了一個方向，我順著那個方向走去，那是住院部后面一間單獨的小房子，凄涼的屋子外有一個老頭守在那里。

“大爺，我想看一個死去的朋友，他好像在停尸間”我壓低嗓門，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足夠的勇氣看最后一眼波娃，可是我知道我必須去，那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種無言的牽引在拉扯著我朝那個方向走去。

“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的，有證明嗎”？老頭簡單的幾句話讓我一下蒙了，我什么都沒有。

“叫波，我沒有證明，我只是看他一眼就走，大爺你就通融下哈”！我著實沒有招了，這個老頭子油鹽不進。

“不行，沒有證明不能進去，這是規定。”老頭又重申了他的立場。

“大爺，你就通融一下，我只看一眼，生前我都沒有好好陪他，我想看他最后一眼55555555555”，我已經抑制不住悲傷，這絕不是演戲，可是我今天打定主意必須要看波娃一眼。

我從包里搜出母親給我的三百塊，抽出其中一張，那時候一百塊很值錢的。我悄悄塞在老頭手里。淚流滿面地哭訴著。

“大爺，我是他女朋友，從遠方來的，你就幫幫忙吧，我只看一眼，最多十分鐘就出來了”！我快禁不住放聲大哭。

老頭假裝沒有看到我塞在他口袋里的錢，手一揮。

“算了算了，進去吧，小姑娘，別耽擱久了，”

我輕輕推開那厚重的大門，吱啞一聲，讓本就冷清的停尸間更顯得空曠凄涼，我打了一個寒顫，感覺有一股風吹過耳邊，心里不由得有點驚恐。

那慘白的白熾燈下，只有一個單架醫用床，一張白色的布單置在一具若隱若現的人形體上，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那就是波娃，他的身高，他清瘦的身體。

白布單長長地已經幾乎遮完全部，但是，他的腳仍然露在外面，沒有穿襪子，在這陰冷的房間里，他會不會很冷，我慢慢走近他，腦袋里空落落的，可是一向膽小的我，現在卻出奇的冷靜，波娃靜靜地躺在那里，我知道他一直在等我。

我掀開波娃頭上的白布單，那是一張瘦得幾乎脫形的臉，有些瘀青，聽說是因為復吸過量，造成呼吸抑制而死亡，是因為窒息而死，可憐的波娃，他的眼睛已經深陷進去。

“波娃，我來看你了。。。。。。”我輕輕地呼吸，喃喃地自語著，在這個空間里，我仿佛感覺到波娃能聽到我的聲音。

“波娃，你放心離開好嗎？我陪你走最后一段路。。。。”。

“請你別留下最后的遺憾，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么，我真的知道。”。我的眼淚已經忍不住滑落下來，他滴落在波娃濃密的頭發里。波娃安靜地睡著了，但我知道他一定在某個角落看著我，我抹去眼淚，我不能讓他不舍離去，學會放棄才能得到解脫。

“文波，來生如果你再對我說那句話，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拒絕你，這一世，我虧欠你太多了，原諒我好嗎”？我顫抖的聲音回蕩在空間里，第一次我叫波娃的真名，也是最后一次暖昧。

“文波，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輕輕低下頭，離波娃耳邊靠近了一點，我想要悄悄地告訴他。

“你知道嗎，我不再喜歡壞男人，我現在喜歡的男人是好男人，所以你來生一定要做一個好男人，我才能接受你哦”！我慢慢地展開笑容，說完這句話，我釋然了。我覺得波娃肯定也釋然了，我感覺到他笑著離開了我。

我把白床單輕輕地拉下去遮住他的腳，頭上只是露出了頭發，然后悄悄退出去，臨走時，我對波娃說了一句，再見，波娃，來世見。

老頭仍然在門外，看見我出來，一句話也沒有說。

“大爺，我走了，謝謝你”！看著老頭詫異的眼神，我知道，大凡進過停尸間都是嚎啕大哭著出來，可是我臉上卻有著笑容，這讓他很不理解，但是我理解他的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