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匆匆用了晚飯,準備繼續(xù)趕路,因為此處是驛站,只能做歇腳之用,所以才決定貪黑前進,到前面的鎮(zhèn)子投宿,再走兩個時辰就能到臨淵鎮(zhèn),出了臨淵鎮(zhèn)便出了鳳婉府。
遍天的晚霞,如一朵朵開的正艷的紅薔薇,層疊著,怒放著,偶有還巢的大雁,撲朔朔的掠過,廣漠的原野上,碧草連天,風景美如畫。
車廂里,靠在窗紗前的夕蘭將目光收了回來,手里拿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她命人將車簾子摘了下去,此時正是晚風徐徐,清爽襲面,至于她手里的折扇,不過是掩飾心亂的道具罷了。
她有意無意的瞟著前面不遠處坐著的男子,將柳父與太奶奶的用意來回反復的思量著,讓他跟在身旁,是柳父提出來的,應該是柳父覺得內疚想補救吧!可眼下明明是要去柳家談親事,帶個小爺,不是存心不想嫁嗎?即使她已經(jīng)有了退親的辦法,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向柳家示威??!
柳父在不清楚她的做法的前提下這樣做,恐怕是壓根就不希望她嫁人,和柳家緩和關系是柳父多年的心愿,現(xiàn)在他不惜放棄這個機會也要保全女兒,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只是,她并不覺得嫁人有什么不好,和一個男人一生一世的相守對于她來說,何常不是一種幸福?只要那個人是自己認定的。
至于太奶奶的用意,恐怕就多了好幾層意思了,阻止婚事是是其一,放個眼線其二,善待連生是其三,阻止婚事自不用說是出于對林家商產(chǎn)的考慮,誰不知道嫁女就相當于入贅,以后林家的商產(chǎn)再與她林夕蘭沒有半點干系,眼看著林家興旺,太奶奶怎會輕易放她嫁人?放個與她連心的人在夕蘭身邊照應著,有什么事定不會瞞過她的眼睛,再有,就是連生了,嫁給大姑娘,不知是夕伶身子不行,還是兩個人都不愿意,竟然始終未同房,把連生撥給夕蘭,除了她本人,皆大歡喜,配角都樂了,可她這主角卻是腦瓜仁生疼,不知如何對待那張滿含深情的臉。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風也更加涼爽了,夕蘭半倚在竹椅上,頭微沉,有些犯困的打著瞌睡,雖然真的很乏,她卻只是小酣,并沒有真的睡著,突然感覺有人碰了她一下,驀地睜開了眼睛,半空中,四目相對,連生有些羞赫的低下頭,軟言道:“見你闔眼,以為你睡了,晚風雖涼爽,卻容易傷風,我拿了條絨毯過來?!?
“哦!”她真不知說些什么好,很想像對其它人一樣,坦然微笑,或是威嚴強勢,淡漠冷言,唉!連生的身份讓人尷尬,房里的小爺,就是前世男人的通房丫頭,奴不奴,主不主的,說話輕了重了都不適,鬧心!
“唉!”夕蘭拿著折扇敲了敲額角,別開眼看向車外,深藍色的天幕已然掛上了清月,不太彎也不圓,卻散發(fā)著神秘的美。
“輕點,這樣敲,頭會痛的!”連生抬手擋下她還要自虐的扇柄,輕聲阻止,見夕蘭直愣愣的看著車外的天,也抬眼瞧去,“月亮很美!”
“呃……”這是她的臺詞好不好?繼續(xù)郁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