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一位年僅十五六歲的少女推門而入，意外地沒有看到預料當中母親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她立即抬高了音量：“媽！媽——”

“哎！小薇回來啦？餓了吧？我這就去做飯，你先回屋里看——”

T字形的長客廳另一頭出來一個中年婦女，瘦小而干練，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她顯然沒有想到一個多小時之前說出去玩的女兒會這么早回來，這不，自己都還沒有開始做飯呢。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不客氣地打斷了母親的話之后，少女的嘴上說不，心里卻還是打算回房間去看一會兒電視，還沒有邁開步子突然又大呼小叫了起來：“媽，你的衣服怎么濕了？該不會是去洗衣服的時候掉河里了吧？”

中年婦女在廚房里“嘩嘩”地洗著菜，沒有回答。

反正回房間也是無聊，少女上前幾步扳過對方的一只肩膀，發現前面果然是干的，她又驚訝地得出了新的結論：“媽，你沒有掉河里。”

“你這孩子，瞧你說的是什么話！恨不得媽掉河里是吧？別說是后頭這條小水溝，就算是長江黃河，掉進去了我也不怕。”

說起母親的游泳技術，少女的心里立即涌上一種強烈的自豪感，從小到大，自己曾經無數次見到她和父親在水里自由嬉戲的場景，那水平，簡直比老爸的還要好！

只可惜，他們多次誘惑自己下水學習，自從某次被嗆到之后就再也不肯靠近河邊半步了。

“那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眼下已經入秋，衣服濕答答的穿在身上很不舒服，而且還容易著涼，中年婦女下意識地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嘴里卻不在意地應付著：“沒事，沒事。”

等女兒一離開，她趕緊騰出手抹了抹肩胛的位置，那里還是濕濡一片，早知道先換件干凈衣裳再出來了。

“啊！媽——”

庭院里傳來女兒驚恐的尖叫聲，她頓時意識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菜刀并關小灶上的火，連圍裙都來不及解就從廚房里竄了出去。

等她趕到的時候，丈夫也剛好從院子后頭回來了，由于趕時間，褲子上的拉鏈都只拉了一半。

少女還保持著吃驚的表情，指著躺在長凳上的那個人，問：“她——她是誰？”

“小薇，你小點兒聲，這是你媽剛從河里救回來的一個人，沒事，她只是暫時暈過去了而已，不會死的。”

男人相當篤定地告訴女兒，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妻子救人了，對方還從來都沒有失手過，自己剛才還偷偷地試探了一下，那個人原本幾乎聽不到的心跳已經恢復，連鼻息也慢慢地從無到有。

看到女兒被嚇得臉都白了，中年婦女投過來責怪的眼神，男人心虛地一低頭，小聲地解釋說：“我剛才上廁所去了。”

自從半個月前不小心摔斷了左腿，別說行走，連下床都困難的他這兩天才剛學著用拐杖走路，沒想到只是去解了個小解就剛好被女兒進來發現了這個人，看來是瞞她不住了。

“爸，媽，你們怎么敢把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往家里拉？這種事應該交給警察，或者打電、話叫120趕緊過來弄走。”

要是換了別人，還以為是女兒不想見到那個人或者生怕沾染了晦氣呢。

作為父母，他們當然不會介意女兒的冷漠和不耐煩，尤其是中年婦女，她反而耐心地勸解著：“小薇，你別嚷嚷，我已經給她做過人工呼吸并且檢查過她的生命跡象了，我是在確定她不會死的情況下才把她背回來的，你放心，不出一個小時，她肯定就會醒過來了。”

看到女兒又當場變了臉色，她趕緊伸出手將其推走：“好了，別傻站在這里了，先回房間看電視吧，我一會兒把飯做好了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