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是這事兒.....我看還是算了。”杜思琪說到最后，反而不說了，我不知道她是欲擒故縱還是為哪般，是不是被龍真這么一熱情的吹噓反而對我們是不太相信了？還是？不行！我得穩住她。

“思琪姑娘，我和二子平時除了吹牛打屁，吃喝小賭，當然也對咱祖師爺的手藝也是有十分研究，雖然現在不是很清楚我們這手中的令牌有何聯系，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們肯努力就一定會調查得清清楚楚的。你就說吧，到底是啥事？”我見縫插針也隨著龍真吹噓了起來。

“我想讓你們和我去一趟張掖，看看那座被拾了骨揀了金的墳到底還在不在？我更想弄清楚我父親那一夜在那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杜思琪說完低著頭慢慢喝了一口茶，試圖掩飾臉上的不自信。

“啥？去那鬼地方干嘛？莫不是去拾骨揀金還是撅墳鞭尸啊？就我們三個去？”龍真一聽，眼晴里立即閃出一絲失落來，連說話的語氣也沒剛才那般神氣了，娘的！看來這小子腸子都該悔青了，這下只能落得個翻白眼兒了。

“行！啥時動身？”我用眼色示意了一下龍真，讓他安份點，別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既然夸下海口答應人家，就不能失了咱們的志氣，世上沒有后悔藥吃，自己拉的屎總不能往回撮吧。

“如果二位覺得后悔，可以......”杜思琪抬起了臉看了看我們。

“得了，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咱們正好閑著無事，況且這鋪子生意老不景氣至今還沒達成一樁生意，加上前幾天因為這月氏王的頭顱還引來了那什么程九爺的鬧騰。給個話，什么時候動身？我們一起合計合計。”我未等她把話說完，接過話茬說道，絲毫沒有半分的猶豫。

“就明天吧！現在世態不安定早日弄清楚了這事早日了了。”杜思琪終于落下了心來，然后一口氣喝完了杯子里的熱水。

我點頭同意，算是和她達成共識，她起身道謝，我連忙禮讓。杜思琪走的時候，再次瞄了瞄店鋪門口的那品字眼球符號，眉毛蹙了蹙，然后走了。

“二子，咱們真要陪杜家那丫頭去那鬼地方瘋？不怕那主兒要了咱們的性命？你不會是瞧上人家大姑娘了吧？”龍真見杜思琪走遠，碰了碰我的手肘說道。

“去去......別在這兒窮得瑟了，起先是誰夸下海口答應的？你莫不是忘了？早就提醒你少說大話，莫讓大風閃了舌頭，你到好，滿腦子屎尿屁，一肚子大糞水，光著屁股就攆狼，只知膽大也不知道弄個屁簾兒遮羞，現在后悔，晚了。”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娘的！我哪知道是這晦氣事兒。得了，明天你和她一起去吧，這事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誰愛去誰去，我還要得要留著我這條破命娶個婆娘過日子呢。”龍真撂下了這一句話進了里屋。我知道他只是一時說氣話而已，憑他那性格不會就此窩在這里的。

第二天龍真比我起得還早，他早就迫不急待準備好行當了，杜思琪天剛亮就過來了，三人胡亂的吃了些早飯乘上羅老歪一大早為我們準備好的馬車向杜思琪所說的目的地六合村而去，羅老歪對于我們這一行沒有參加任何意見，只是默不作聲給我們張羅起這一路所要用到的東西，我總覺得他那雙眼睛背后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西安到張掖算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我們一路上走走停停差不多走了十多天，是從蘭州進入河西走廊，沿路的風景非常美麗，可我們卻沒有心情去欣賞，因為我們都在擔心這次行動的結果。祁連山下是一座座荒涼的村莊像一個個垂暮的老人在凝視著這世態的動亂。

祁連山一直是一個令人神往的名字，這在秦漢以前就已經載入了文獻，起先月氏部落游牧于此，后來被強盛的匈奴驅逐。西漢時期，霍去病馬踏祁連，這才將匈奴勢力逐出河西，難怪匈奴人事后哀嘆，“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奪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漢室衰微以后的近千年，更有黨項、突厥、吐蕃、回鶻、蒙古諸部族先后在祁連山下建立牙帳，共筑五彩繽紛的歷史。張掖，古之甘州，是“甘肅”名的一個由來。東晉時，北方十六國之一的匈奴族政權北涼國曾在此建都，此后數百年，吐蕃、回鶻、西夏在此征戰不斷，直到元朝時才重回中國版圖。這座古城，飽經烽火連天的劫難，也有過繁榮興盛的大集市，曾被數多異民族占領，在相互的殺伐聲中又有多少英勇者和膽怯者的尸骨長眠于地下。千載不變的巍巍祁連山，始終無言地看遍世間滄桑。經過一番長途的跋涉，我們終于到了六合村，杜思琪說六合村的地理地貌都是一個風水寶地，山如北斗，村似鎖。六合村一開始只有幾戶人家，由于受當時的戰亂，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遷徙到這里，至于為什么叫六合村就沒人知道了。六合村是一個面北朝南的村莊，南面陽光能夠射進來，周邊的山勢山形呈一個北斗七星的‘S’形狀。

六合村不大，也就五六十戶人家，村里清一色的是黃不拉幾的土坯房，土坯房的墻外體留下密密麻麻的蜜蜂洞，那樣子像是一群遲暮的老人，縮著腦袋擠在一起等待著老去，在村頭叫一聲村尾都能聽到。可能受到當年的那一場拾骨揀金事件的沖擊，加上湯三和曹劌的失蹤，湯幺兒和陳木匠變瘋，杜辰死亡，給當時的全村蒙上一層層詭異的陰影，于是村里的人開始慢慢離開這里，至今村里也就剩二三十戶人家了。

村里平時可能沒有生人進村，大家一看到我們進了村就連忙關了門熄了燈，閉門不出，就連那些狗啊貓啊也聽不見它們的吠叫聲。杜思琪憑著當年的印象找到了自己曾經住過的那房子。可房子早已破舊得不成樣子，那些土坯被雨水沖刷得更是不成樣子了，我們暫時沒了落腳的地方，好在我們還有馬車，可總不至于兩個大老爺們和一個女人窩在馬車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