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姑娘們開心點,也為了不讓楊一帆等人受到責罰,趙小貝和肖燕商量后決定去找葉弋晨商量商量。
趙小貝找到葉弋晨的時候他正坐在椅子上翻看雜志,“請問是葉弋晨葉連長嗎?”
一陣悅耳的女聲傳入葉弋晨的耳畔,一向待人冷漠的他本不想搭理,可見趙小貝一副他不應她就不說什么事也不走的架勢,小姑娘家家的這樣站在自己的跟前,周圍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實在不好,就抬頭看了趙小貝一眼。
“有事?”葉弋晨淡漠的問。語氣很冷,毫無色彩可言。
“額……你也知道退伍了大家都很傷心,所以能不能跟你借幾個人?”趙小貝有些緊張的問。她怎么知道遠遠看著挺帥的葉弋晨居然是塊大冰山,不然也不會自告奮勇的來了。
葉弋晨疑惑的關上書,瞇著眼看了看不遠處此刻正聊的手舞足蹈的楊一帆問,“借人?”
見葉弋晨一副別人欠了他錢不還的樣子,趙小貝毫無底氣的問,“可不可以讓他們在上車之前就呆在我們那邊?”
“出了問題誰負責?”依舊冷冷的問。
“我!我們……”趙小貝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不得不說葉弋晨散發出來的氣場太冷,那種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氣勢,讓她緊張的像在接受審訊。
察覺到周圍關注的眼光,葉弋晨知道這件事得速戰速決,不然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欺負了面前這個美麗動人的小姑娘。
“我自己的責任你憑什么給我負?”又是一句咄咄逼人的質問。
以為沒戲的趙小貝轉身預走,沒想到葉弋晨卻突如其來的問了句,“是你們的人都過來,還是我們的人過去?人員分散,我可不好管理……”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她泄氣的樣子會有些動容,還有她的身上散發出的那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讓他覺得留戀,想要探尋。
聽了這話,趙小貝立馬一掃眼底的陰霾,轉過身笑著對葉弋晨說,“你們過來吧,那邊寬敞……”
“嗯!”
葉弋晨優雅的起身,慢慢的清點著人數,把事情報告給帶隊的政委后,才將自己帶領的這十幾號人物都領到了趙小貝那兒。
美好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眨眼間就到了臨近上火車的時候了,平日里很少跟男兵接觸的女兵們,和楊一帆所在的3連的退役男兵們在該說再見的那一刻,一起唱了那首《別軍營》,引得周圍來往的旅客,行人都忍不住駐足觀看,傾聽。一旁的其他連隊的人也都紛紛不約而同的跟著哼唱了起來……
最后這一刻才感覺時光匆匆
也是這一刻心情卻如此沉重
本來說好用笑容為我送行
卻怎么說有的眼睛淚朦朦
終于這一天我也踏上了歸程
告別曾經熟悉的小路和身影
也告別曾經多少歡笑的夢
回回頭揮揮手
輕輕說一聲
再見了戰友
再見了軍營
再見了
我曾生活過的地方
再見了戰友
再見了軍營
我會永遠把你記心中
洪亮凄婉的歌聲響徹,籠罩在整個火車站的上空,盤旋,回蕩,悠揚。
一唱完歌,唐樂樂等人就紅著眼眶提著行李跟著肖燕等人進了候車室,輾轉直接上了站臺。
此刻那個平日里嚴謹的肖連長就像個得了老年癡呆癥的老太婆,一路上手舞足蹈的叨叨個不停,一會兒問你東西帶齊了沒,一會兒問你還要不要水,一會兒又問你餓不餓……不同的問題問了又問,提醒了又提醒。
什么到家記得報平安啊,剛回家一切都還不熟悉別隨便和老百姓起沖突啊,下火車后別隨處逗留啊,下火車注意行李啊,身上的財務、手機要保管好啊,沒事回單位看看啊,各種問題,各種提醒,各種叮嚀,不過眾人也并不覺得煩,樂此不疲的聽著,答應著,附合著,感動著。
“嘟……”隨著一連串空鳴的況且聲,火車緩緩的停在了站臺旁。
同行的各路戰友,都紛紛提著行李,在領導和隨送戰友的護送下上了車,落了坐。
看著趴在桌子上泣不成聲的唐樂樂,趙小貝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了聲,見趙小貝哭,唐樂樂哭的更兇了,最后兩個人干脆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回去好好的……”
“恩,我知道,您也是……”
“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我會的……”
“嘟……”
肖燕見火車已經開始鳴笛,便開始催促,“好了,該走了,火車要開了……”
“到家記得給我們報平安,別忘了給我寫信!”被人群拽住的趙小貝沖著唐樂樂喊到。
“我會的,你們也要多保重……“
這是她到部隊后第一個知心的朋友,如今又將彼此天涯各處,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在火車發動的那一刻再一次奪眶而出。
“嘟……”
蜿蜒如蛇的火車再次起航,站臺上送行的人們癡癡的注視著慢慢開始移動的火車,所有人都隨著那聲嘹亮的“敬禮……”對著火車送上了自己的那份離別尊敬。
車上的老兵們也大都哭著,艱難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敬上了那個人生中最后一個軍禮。
此刻的火車站臺是神圣的,火車里的退伍老兵們也是神圣的。
那莊嚴的軍禮是神圣的,綠色的軍裝也是神圣的……
送別的人太多,不想鬧太多笑話的趙小貝忍著微顫的身子,背對著眾人啜泣著用手抹著淚。可不知怎的,那眼淚就像絕提的河,越抹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凈;氣急敗壞的趙小貝直在心里罵自己沒出息,最后干脆心一橫,想就這么出去時,卻發現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只手,寬大的手掌溫柔的握著一塊疊放整齊的天藍色格子的手帕。
小心翼翼的接過,趙小貝感激的說,“謝謝葉連長!”
那是她第一次覺得葉弋晨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具下,藏著一顆火熱溫暖的心。
曾不想對于她的感謝,他居然毫不理會,微抿了下薄唇就直接面無表情,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會安慰人,這個世上也沒有值得他安慰的人。他的溫柔也早已在4年前消失殆盡……有些氣惱的趙小貝自顧自的低聲埋怨到,“真是的,長的那么好看,整天這么冷冰冰的,多浪費資源啊……”
用手帕將眼淚擦干,整理好面容,將手帕放進口袋后趙小貝也跟著葉弋晨出了站臺,回了臨時休息棚。
趁著等車時的閑暇,趙小貝將手帕在衛生間洗好,晾干后,本想拿去還給葉弋晨,可環顧四周也沒見著人,所幸楊一帆還在,想著把東西交給他也是一樣,便徑直朝楊一帆走去。
“楊一帆!”
“到!”正在收拾戰友們走后留下的殘局的楊一帆一聽有人叫他,條件反射性的答應著,聲音洪亮而干脆。
“喲……趙排長……”一回頭見趙小貝站在他身后,楊一帆忙拍拍手笑著說。
“什么趙排長不趙排長的,我又不是你們排長,干嘛叫的那么生分,既然相識一場,大家就是朋友,就叫我小貝吧……趙小貝。”趙小貝將兩手背在腰后,昂首微笑著端詳著楊一帆說。明明就沒把她當排長看,卻假惺惺的叫的那么隨意,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虛偽!
不過,對于這個說話風趣,略微調皮的楊一帆,直覺告訴她他是個值得深交之人。
“嘻嘻……那怎么敢……不過既然你這么強烈要求,我就勉為其難的叫你小貝吧!”楊一帆笑的邪魅的說。好像吃了很大的虧一樣。
“呵呵……”
“這樣,為了公平起見,你以后也別連名帶姓的叫我了,就叫我一帆吧……”
“可以啊……我沒意見。”趙小貝答應的很是爽快,這也讓楊一帆對她的映像更好了,她確實和別的人不一樣。溫柔卻不失豪爽,倔強卻有禮。
知道趙小貝不是個擺譜的人,索性楊一帆便大著膽子嬉皮笑臉的跟她開起玩笑來,“趙排長,哦,不,小貝,這樣叫會不會太親切了?萬一別人亂想怎么辦?你不怕你男朋友知道了吃醋?萬一人家問我兩啥關系,我該怎么回答呢?”
“這樣啊……要不你就說你是我男朋友好了!”趙小貝也不介意,笑著說。玩笑誰不會開,只要不越過界限就好。
楊一帆兩眼放光,不可思議的問,“真的?”
“你猜?”
“沒勁,一點都不配合……”
“哈哈……”趙小貝咯咯的笑,這幾天連隊里到處充斥著離別的悲傷,她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大聲的笑了。
這時遠處肖燕的聲音適時傳來,“小貝,該走了……”
“馬上。”趙小貝扭頭答應著,忙回過頭將口袋里的手帕塞進楊一帆的手里,“一帆,麻煩你幫我把這個還給你們葉連長,謝謝!”
匆忙的說完,趙小貝轉身就往火車站快步走去。
徒留楊一帆拿著手帕獨自望著趙小貝的背影發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進站口。
楊一帆低頭看著手中的手帕,摸索著,不由在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火車站外的臨時休息站里的退伍老兵一波又一波被送走,各路部隊里又一波又一波的送來,不分晝夜的護送,馬不停蹄。
待到趙小貝等人陸陸續續將所有人都送走后,已經是第二日凌晨兩點,簡單的吃了點夜宵后,趙小貝一行人就又了自己的連隊。連和葉弋晨、楊一帆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老兵一送完,馬上就是新兵下連,然后又是一連串的忙碌,不過這一切和趙小貝她們沒多大關系,帶新兵不是她該管的事。所以當她聽到楊一帆對她的抱怨時,就在手機這邊得意的炫耀著自己的輕松自在。
從回憶的大門里出來,趙小貝又想到了葉弋晨,也不知他的手怎么樣了?
下午還要帶著大家訓練,趙小貝不敢多想,縮進被窩沉沉睡去。